“你吃吧,少吃些,一會兒用膳了。”
太子將安楠之前給星霜贖身用的十萬兩銀票遞了回來,說道:“原是世子妃幫了忙救了我的人,該我謝謝你,怎麼好再收你的銀子?這銀票自然要歸還……”
那銀票放在盒子里,擺在安楠跟前的茶几上,他看了兩眼,將嘴裡的桂圓核吐了,說道:“殿下搞錯了吧?我花了銀子贖了人,這人自然是我的了,再者我救小霜是為他是我朋友,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都會救,半分幫殿下忙的意思都沒有。”
太子又說:“世子妃說這些話是在同我置氣?”
宋景昀怕安楠和太子不對付,幫他擋話:“殿下,安楠他……”
“怎麼?星霜都沒了,我還不能有氣?”安楠轉問道。
他忍了很久,這期間恨裴連一黨,怪自己,怨所有瞧不起星霜的人,但最氣的還是現在。
這個被星霜深愛的人想藉著讓所有人釋懷來寬慰自己,他還把着十萬兩還回來,星霜的性命、自由,還有他傾注的愛還不值這些銀子么?
“一個妓子,世子妃何必耿耿於懷?”蕭延說道。
“我耿耿於懷?”安楠擡頭看向蕭延說:“殿下現在來和我說這些,難道就是放得下了?”
安楠說得確實沒錯,蕭延要是放得下,就不會想着要當面把這十萬兩銀子還給安楠。
他以為可以很快忘記星霜的死,忘記自己和星霜的種種,可是隨着時間過去,每一晚入夜時他都愈發清晰地想起那個人。
他會想起星霜送給他荷包的時候,那副小心期待的模樣,還想起星霜在別莊趴在他膝頭,問他:“如果有一天奴要死了,殿下會來見奴嗎?”
他甚至還想起來更久遠之前,他在汝州每日回到府上,看見星霜朝他撲過來滿臉歡笑的樣子。
安楠走了,宋景昀陪着蕭延坐了會兒也出去了,他這個被萬人奉承的太子殿下現在只能獨坐在這裡,將杯子捧在手裡頭良久,直到溫度散去才意識到,自己再也忘不了那個人。
宋景昀和安楠一道回了府,今日安楠把三皇子妃懟得啞口無言的事他也聽說了,剛撐着桌角準備誇自己媳婦兒厲害,韓雨就進來說:“世子妃,已經派人送了東西到三皇子府,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。”
安楠拿起剪刀修了下桌上的梅花,點頭道: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韓雨出去後,宋景昀上來拉住他的手說道:“你派人去蕭榮府上探聽消息?怎麼不先和我商量?”
“就是讓他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人可能是裴連的眼線。”安楠說道:“這兩日沒和你碰面就沒同你說,我也是想着三皇子妃這人蠢笨嘴上又沒個把門兒的,萬一她知道什麼內情從她下手或許方便,但……今日同她說話大概就清楚了。”
宋景昀問:“清楚什麼了?”
“清楚她這樣,在府裡頭一個小妾都料理不好的人,估計裴連那邊也不會同她說什麼要緊事。”
“那楠楠覺得她應當如何料理?”
“我不知道啊。”安楠笑着,轉頭把雙手給搭在了宋景昀肩上:“所以我一開始不就找了個心裡頭只想着我的人么?從根源上就迴避了問題,不錯吧?”
“夫人如此睿智,看來是我娶到寶貝了。”
宋景昀拉着安楠進裡頭的屋子,拉着他坐在小桌子前頭,給他剝乾果吃,又說:“今日在部里,那董盛昂來找我說話,到底是為著之前扣了星霜你去要又不給人的事,假模假樣賠罪,他想試我,我給糊弄過去了。”
“這事估計還沒完。”安楠說。
宋景昀點頭,他將自己剝好的桂圓直接連核去了,把果肉放到了安楠嘴裡說:“估計這幾天何栩還要來找我探探口風,等把他敷衍過去,對方估計能放鬆些警惕。”
安楠:“我想的也是如此。”
只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,這次何栩沒有來試探宋景昀,反而找上了安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