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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——”
太陽西沉,暗沉的陽光通過高而小的窗戶照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,光裹着灰塵漂浮。
這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倉庫。
簡易躺在地上,灰塵鋪在地上,地面銹跡斑斑。
他粗喘着氣,手撐着地費力地想坐起來,又被脖子上勒住的鎖鏈壓回原地。
脖頸間被鎖鏈磨得傷痕纍纍。汗水已經濕透了頭髮,隨着頭髮流在地面上。
身上的白襯衫滾上灰塵髒得不成樣,領口那血跡斑駁。
袖扣上的紅寶石好似也被蒙了塵般看不見光芒。
“..啊!”簡易痛呼,聲音沙啞。
他的手被人踩住,那壞人還將他的手在地上碾了碾,“疼…”
眼淚從眼眶流下,疼得他直吸氣,他擡起另一隻手輕微側身想推開那條作惡的腿,又被猛踹了一腳。
他痛呼出聲,呼吸顫抖。
簡易喘着氣,疼得縮起身體,手被碾着破了皮,滲出的血很快染紅了灰濛濛的地面,鼻腔內泛起了濃烈的銹腥味。
分不清是脖子那處的鐵鏽味還是手那溢出的血腥味。
他遲緩地想,這得打幾針破傷風啊...
簡易快撐不住了,沒想到這人接下來的話更是將他打入黑暗。
“霍家真會算計啊!養了個冒牌貨12年!”
說著就使勁拽着簡易的頭髮,表情變得更加癲狂,“你知道自己是冒牌貨嗎?啊?被養了12年很快活吧?這就是你的用處!還真以為自己是霍家的少爺,我呸!”
好似瘋了般,這人將簡易的頭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着,地面上很快印染了血色。
這下真的是血腥味了,簡易的嘴角泛出血色,思緒也被砸的七零八落。
簡易掙扎的動作隨着那人說出的話逐漸放緩失力,最後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離了身體,心口被挖空了一樣,他喃喃道:
“不..不是的...”
聲音嘶啞,幾乎聽不到,眼淚流得更凶,臉上被淚水浸得刺痛,喉嚨無聲哽咽。
那人看到簡易不相信,似乎覺得稀奇,湊到簡易耳朵旁,惡魔低語般:
“小少爺,你不會不知道吧?這麼多年你見過霍升他弟弟嗎?他們提過嗎?霍家把真少爺藏得好好的,讓你這個冒牌貨在這拋頭露面,不就是為了把我們引出來一網打盡?”
“捨棄一個擋箭牌就能抓住我們幾個,這筆生意是不是很划算?”
“哥幾個都被騙了,您這位霍家假少爺也被騙了..你死了你猜霍家會不會給你上墳?”
“哭着呢?真可憐…”
是挺划算,穩賺不賠。
簡易的腦子還有時間想這些。眼裡卻無意識地往外留着眼淚,喉嚨口被堵得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這壞人還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發著牢騷,和幾個兄弟籌備報復霍家被一個冒牌貨截了胡,擱誰身上都很氣。
“別說了,快走,霍升那孫子打完錢就報警了。”
鐵門發出輕微的聲響,跑過來另一人急匆匆的說道。
他看着地上的簡易,吐出口氣,不耐煩地擺手,“解決掉他。”
看着黑乎乎的木倉口,簡易腦子發脹,反應遲緩地想,這樣也行吧,好沒勁。
“砰—”
胸中一痛,隨即簡易意識開始流失。耳邊還傳來隱隱約約的對話。
“費了老大功夫才拿到的消音木倉,便宜這個冒牌貨了。”
“處理乾淨了?別留下線索,老三那還在等我們,明天下午就能出境…”
“放心,這人死得透透地。”聲音漸遠。
...
簡易躺在血泊中,布滿磨痕的手指微動。
他快死了。
彌留之際,他想到了3歲的自己被媽媽扔到福利院門口,他一直想找到她問問為什麼不要自己了。
想到了霍升,霍升肯定知道的吧。
簡易有點難受,既然知情為什麼還要對自己這麼好呢,看着自己跟狗一樣黏在腳後跟是不是很好玩啊?
被霍叔叔收養的原因竟然是這樣。
他11歲被霍家領養,那時候早已經記事上學,也知道這個年齡基本上沒人家會收養。
簡易與霍家小少爺同歲。
天際間最後一絲陽光消失於黑暗,簡易微弱的呼吸慢慢消散。
他在黃昏後的黑暗出生,又在即將黑暗的時間裡死去,真真是沒沒有一絲曙光。
不知過了多久,門口傳來鳴笛的聲音,鐵門被大力撞開。
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沖了進來。摸着還有餘溫的軀體,哽咽着:“遲了…阿易,哥哥來遲了…”
床上的簡易倏然睜開眼睛,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,嗯…很好,還在跳。
所以,那幾個壞蛋到底最後有沒有被抓住?
要是沒抓住自己不是就白死了嗎?霍升不會這麼垃圾吧?
簡易攤在床上胡思亂想三連問。
他眼睛下面有着濃重的黑眼圈,回來已經有一個星期了,夜夜都夢到那個黝黑的木倉口,每晚都被驚醒數次。
相當憔悴。
他究竟是回來幹嘛的?
簡易沖了個澡,準備下樓看看有什麼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