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在門上,心如擂鼓。
江問見他的情緒平穩下來了,這才去看穩婆懷裡的孩子。
只見那皺皺巴巴的小娃娃胎髮濕漉漉的,眼睛緊閉,面色青紫,看起來就不太健康的樣子。
他有些不解,疑惑地詢問穩婆。
“這孩子…是小孩生下來都是這樣嗎?他怎麼看上去,這麼嚇人?”
“呃…回稟江主將,小公子,可能是在母體內攝入了太多藥物,身體有些孱弱。
日後若不好好將養,恐怕也…”
她偷瞄了一眼江問和魂不守舍的江辭安,低聲說道:“恐怕也很難養活。”
“什麼?”
江問震驚地後退了半步,無措地看向江辭安。
可現在的江辭安根本無暇在意這些!
長樂生死未卜,他自己都不想活了,哪還有精力管別的?
長樂活着,他可以做一個好父親,做一個好兒子,做一個好皇帝;
可若是沒有長樂,他做這些有什麼意義?
他活着…有什麼意義?
思緒混亂,周身不住發抖…
他將臉埋在手掌里,恨不得捏碎自己的腦袋!
不知過了多久,身後的門終於再次打開了。
血腥氣蔓延開來,他匆匆回身,神情恍惚地抓住太醫的胳膊。
急切問道:“長樂,如何?”
幾位太醫對視一眼,紛紛跪了下來。
江辭安的心提到了嗓子口,腳尖下意識後退半步,試圖逃避他們接下來的話。
拳頭緊攥,呼吸急促。
眼睛緊緊盯着這群太醫,不敢抬頭去看床上的沈長樂。
他怕…
“回稟太子殿下,我們幫太子妃縫合了傷口,但我們不知道,太子妃…何時才能蘇醒…”
不知何時才能蘇醒?
“什麼叫不知何時才能蘇醒?”
為首的太醫遲疑,身後的太醫代為作答。
“啟稟殿下,太子妃的脈象很奇怪,似有藥物護住了心脈,但毒素仍未完全消退。
或許…或許待餘毒盡清,太子妃便能醒過來了…”
“那,要多久?”
太醫們面面相覷,誰也不敢回答這個問題。
“說啊!要多久!”
“短則十天半月,長則十年八年…”
十天半月…
十年八年…
“所以,她,遲早都會醒過來的,對嗎?”
江辭安眼眶紅着,但嘴角卻又帶着強撐的笑。
似疑問,又似自言自語。
“只要能醒過來就好,只要有時間就好…我,能等她…”
“殿下,您身上的傷…”
為首的太醫見他身上血跡未乾,請求為他包紮,卻也被他忽略了。
他像鬆了一口氣般,搖搖晃晃地走向清理過後的床榻。
青鶯和紫鳶等人儘是滿頭大汗,腳步虛浮。
見他走了過來,都有眼色地退了出去。
屋內又恢復了安靜,江辭安看着靜靜躺在床上的沈長樂,再也綳不住強撐的情緒。
跪伏在床邊,抓住她稍涼的手。
按着她微弱的脈搏,涕淚肆流。
“長樂,你不是說…要一起過好日子的嗎?為什麼,為什麼要這麼對我?”
他托起她的手,按在了自己的臉上。
像從前她溫柔的撫摸一般,幫自己拭去眼淚。
再摸摸我,長樂…
再親親我…
他側首,蹭了蹭她的掌心。
撐着迷離的意識,爬上床榻,將她攬在了懷裡。
顫抖的手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