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瓜的名字從他嘴裡出來的一瞬間,陸漫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,才勉強維持住了瞬間激揚的情緒。
大腦已經瞬間混亂了,一片混沌。
她儘力想要保持表情的平靜,卻崩潰的發現自己做不到。
他,怎麼會……
他怎麼會知道冬瓜!
陸漫垂在身側的手,指甲已經死死掐進了肉里,卻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似的。
她知道薄夜寒正在看着她,她的所有情緒將在他鋒利的目光下一覽無餘。
可她同樣也清楚,薄夜寒能這樣問,就說明,他真的是知道了什麼。
血液彷彿一股腦的往大腦衝去,整個上半身都處於暈眩狀態。
她真的不知道,到底哪裡出了問題。
彷彿過了很久很久,陸漫才緩慢的抬起眼,怔怔的看向了薄夜寒。
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電子錶,她已經很長的時間,原來也才不過一分鐘。
手掌握了又松,鬆了又緊,牙齒一遍一遍的啃咬着下唇的口腔黏膜,然而疼痛對此刻的她來說已經沒有用了。
陸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力氣開口的,只聽到自己有些蒼白的嗓音還在儘力挽回局面:“你,想說什麼?”
薄夜寒一直盯着她,他以為她會勃然大怒,或者是破口大罵。
這樣堪稱平靜的反應,他倒是的確沒料到。
重新拿起滾落到一邊的鋼筆,他拇指用力打開了筆蓋,又在摩挲兩下後,緩慢的合起了。
目光不加掩飾的打量着,薄夜寒安靜的凝視着她,聲線異常的平緩:“我不想說什麼,倒是想聽聽,你想說什麼。”
陸漫眯着眼,牙齒恨不得咬碎。
她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問題,她只知道,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到底還是功虧一簣了。
被他知道了冬瓜,再想離開涼城,絕不會那麼簡單。
薄夜寒鋒利的目光極具穿透性,彷彿能直接看透她的內心。
良久,陸漫沒有回答。
薄夜寒再次開口道:“從你想要隱瞞的那天起,就應該能料到有今天。”
他的聲音不疾不緩,不帶絲毫情緒,聽在陸漫耳朵里卻異常的刺耳。
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,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幾乎緩不過來。
胸口微微起伏着,她低頭看着腳下的地毯。
幾秒後才抬眼看向薄夜寒,喉間有些乾澀:“我不會讓你做什麼。”
她的臉色嚴峻,聲音透着冰冷。
但陸漫自己清楚,這樣的威脅對薄夜寒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,一點用都沒有。
薄夜寒唇角輕勾,似乎帶着幾分冷諷。
他搖搖頭:“我不會做什麼,我只做我應該做的。”
陸漫抬手攬了下身側的包。
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,窒息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她的心裡有個最不願面對的想法,也是一開始她不願意讓薄夜寒知道冬瓜存在的最大原因。
除了不願意因為孩子和薄夜寒過多糾葛,她更怕的,其實是他和她搶孩子。
深深的看了一眼薄夜寒,她的臉色異常清雋:“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,你知道的,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陸漫。”
銳利的帶着鋒芒的目光,臉上幾分凌厲,的確,是以前的陸漫身上從來不會有的氣勢。
陸漫抿着唇,最後看了他一眼,轉身便朝辦公室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