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夜寒低眸認真的看着他。
冬瓜仰起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,看上去有些倔強。
眨着眼睛,眼尾似是帶着點點霧氣,又好像只是他的錯覺。
薄夜寒沉默了一會兒。
半晌,冬瓜嘆了一口氣,低下了頭去。
他的聲音嘟嘟囔囔的: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,媽咪醒了看不見我要着急的。”
說是這樣說,他的步子卻沒有急着離開。
薄夜寒抿着唇,終於開口道:“那個邵聿景,不要讓你媽咪和他多接觸。”
冬瓜頓時重新抬起頭,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,眼眸亮晶晶的,一掃剛才的懨態。
他似是帶着期待的語氣問道:“為什麼?”
薄夜寒的答案在對上他的眼神時,不知道怎麼了就遲疑了。
頓了兩秒,才緩慢的說道:“他沒有那麼簡單。”
冬瓜挺直的腰背又在一瞬間耷拉了下去,眸子里的光頃刻又滅了。
全身每一個細胞都似是在宣洩着主人的不滿,冬瓜冷淡的眨着眼睛:“你不是也不簡單?”
說完,他不再看向薄夜寒,這一次真的離開了。
刻意邁大的步子,彷彿在表明他的決心。
走過天台門時,那厚重的鐵門被他的小手拉的嘭的一聲,在整個天台回蕩。
薄夜寒眼見着他小小一個的背影在眼前消失,眉頭蹙起,難得的幾分懊惱。
他伸手按了按眉心,太陽穴兩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。
他高大的身影在天台上來回踱着步子,表明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。
這在他的身上是少有的。
他卻沒法壓抑下去,因為他沒法跟冬瓜解釋清楚。
冬瓜有着超於同齡小朋友的智商和情商,但他畢竟還是小孩子,在他的童年裡,他還渴望着和睦美好的家庭,渴望一對相愛的父母。
可他擁有那麼多,卻偏偏給不了他這些。
在薄夜寒蹙眉紛亂的時候,手機鈴聲響起了。
還是那個專屬的手機鈴聲,一響起前奏便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。
薄夜寒拿出來,看着屏幕上跳動的數字。
夜色很深,帶着微風,風在天台上打着卷,吹起他額發凌亂的散開。
這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。
那個他與陸雪相識的夜晚。
可是如今看着陸雪打來的電話,他的心情卻沒法回到當時的那種。
準確的說,這麼多年來,他一直都在處於不斷的自我否定與掙扎中。
直到電話鈴聲逐漸熄滅又響起,一共響了兩遍。
第一次,在清醒的情況下,他沒有接陸雪的電話。
薄夜寒將手機緊握手中,眉頭緊緊蹙起一道‘川’字。
薄夜寒很肯定,自己是愛着陸雪的。
如果不是因為愛意,他不會執着的記着她那麼多年。
在國外的那些年裡,在部隊的那些年裡,每一次遇到困難感到痛苦時,他都是想念着她,幻想着他們的一切度過來的。
這種愛意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,是不會消失的。
所以在一切塵埃落定後,他毫不猶豫的去陸家提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