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薄夜寒是怎麼知道他們明天回涼城的?
薄夜寒一聽,眸色頓時深諳了下去,如同幽深的古井,一眼看不到邊。
奶奶和冬瓜都沒有騙他,她的確是要回國外了。
在他還沒有弄清一些事實之前,時間不等人,她要離開了。
薄夜寒的眼眸波動,眼神的情緒點點,竟然讓陸漫的心悸痛了幾分。
她難忍的蹙起了眉頭。
她討厭這種感覺,每痛上一分,她便對面前的人更抗拒一分。
咬了下舌尖,陸漫後退了一步:“那就這樣,我先……”
話音未落,大廳的門便被敲響了。
陶英站在玻璃門後,離他們挺遠,聽不見聲音但彼此可以看得很清楚。
陸漫點點頭,陶英才推門進來:“聊完了沒?聊完了快出去吹蛋糕許願,就差你一個了。”
陶英一邊說著,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薄夜寒。
臉色緘默寡淡,看來沒討到好處。
陶英收回目光,看向陸漫的臉上很快帶上笑意。
陸漫垂在身側的手揪了下褲子,有些猶豫,但很快做出了答案。
點了點頭,她最後看了眼薄夜寒,徑直朝薄夜寒走了去。
玻璃門開啟又關閉,外面很快傳來了徐風醉意朦朧的起鬨喊聲。
一門之隔,門裡的寂寥顯得那麼突兀。
薄夜寒形影單隻的站在原地,安靜的看着他面前的自己的倒影。
盯着倒影里那雙眼睛,薄夜寒眼眸半眯着,從剛才便懸到現在的心還在上下起伏。
他的心中突然微動,在一個沒有徵兆的瞬間,猛地意識到了什麼。
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讓他瞳孔驟然猛縮,臉上的溫度霎時褪了個乾淨。
他現在在做什麼?
他在為陸漫只給他一個人生了孩子而感到欣喜。
他現在在想什麼?
他在想如何挽留陸漫讓她多停留一段時間。
可他應該這樣做應該這樣想么?這些是薄夜寒應該有的想法么?
不,這不是,他應該因為陸漫這樣的女人生了他的孩子而感到噁心,他應該在知道陸漫要離開的那一刻鬆一口氣,然後聽從奶奶的,以後和陸雪幸福快樂的生活。
可是一切都反着來了,所有都失去了原有的軌跡。
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?
薄夜寒腳步踉蹌的往前邁了一步,離鏡子里的他更近了。
他清楚的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的眼神,是那樣的惶恐和不可置信,這根本就不是他。
薄夜寒緊咬着牙關,想要忽略掉此刻的心跳和悸痛,可是沒有用,他的心神在不由自主的為窗外的陸漫而牽動,心底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。
這一切的一切,最後都匯聚成了一個足以顛覆他人生的一句話。
他對陸漫,動心了。
這句話在心裡緩緩流過的時候,薄夜寒發現,他竟然已經沒有了訝異,那麼坦然的接受了。
或者這個苗頭早就在他的心底種下,卻被他一次次強制的忽略。
要他如何承認呢,他對陸漫,對那個曾經他無比厭惡的女人動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