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安靜平穩的看過去,好像那裡站着的不是她拼盡全力愛了一輩子的男人,陸漫也不是她恨了一輩子的女人。
或許是人之將死,這幾天回憶短暫的一生,陸雪才恍然的驚覺,一直以來,她那樣迫害陸漫,陸漫竟從沒有對她做過什麼。
從小被不公平對待的陸漫,即使被她欺負,也從來沒有傷害過她,甚至沒有告過狀。
長大後的陸漫,即使知道她在假扮當年那個小女孩,也從來沒有在薄夜寒面前拆穿過。
也許這就是一直有人真心喜歡陸漫的原因吧,一直固守着最後的底線。
而她,早就已經千瘡百孔,爛的不成樣子。
陸雪沉默了,被她的話震的驚魂未定的薄夜寒卻再也無法鎮定。
直到陸雪離開,他再也無法壓抑住,猛地朝陸漫走去。
"陸漫!"他連忙追趕上去,徐風在外面看到的,就是自家先生從未有過的激動神情和他追趕着陸漫的身影。
什麼情況,是他眼花?徐風若有所思,很快就做了個決定,打了個電話,胸有成竹的笑了。
……
"陸漫!"薄夜寒終究在探員所門口追上了人。
他胸口上下起伏,喉間一陣窒澀,手緊緊拉着人,想要說些什麼,眼淚卻先掉了下來。
陸漫被牽扯的轉身,想要說些什麼,卻先對上了他的眼淚。
她知道這個秘密,薄夜寒已經知道了。
陸雪或許曾經說過,也或許從未提起,但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,這些關乎她的十年。
"對不起。對不起,漫漫,十多年了,我知道那是你最美好的十年,是我毀了你最幸福的十年。"薄夜寒泣不成聲,哭得像個孩子。
原來難過悔恨到極致,是沒法解釋什麼的。
陸漫從來不知道,原來他也是會流淚,會心碎的。
這一幕讓她沒法驕傲的說拒絕,因為那顆鈍痛的心臟在告訴她。她在心疼,她在動搖。
薄夜寒緊拉着她的手,悲拗的眼中充滿的悔恨。
薄夜寒顫抖的步子往前邁了一步:"對不起,我曾經那樣傷害你,因為我太愛那個小時候的你,所以在以為那是陸雪之後,我的眼睛就好像被遮上了一道簾,再也看不到其他的。"
"所以,即使清楚我早已對你動心,卻始終不肯承認,因為我不願意麵對那個變心了的自己,不願意承認我是個始亂終棄的混蛋。"
薄夜寒哭着,又笑起來,他深吸了一口氣,像是放下了沉在肩上多年的擔子:"你相信嗎?我早就愛上了你,即使不知道真相。我也早就愛上了你。"
陸漫的心,因為他最後的話大動。
從她回國以後,之後的薄夜寒變的很多,他不再那麼冷血刻薄,不像以前那麼無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