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來者雖然穿着一身捕快服,但衣衫不潔,渾身透着一股流氓匪氣。
若是離得近,還能聞到身上散發著都快要腌入味的酒氣,臉頰上更是有一道猙獰的傷疤,一路從下巴位置到眉骨。
陸照,長寧鎮無人不識,曾經的天之驕子淪落到如今的流氓捕頭,沒有誰不會為他的坎坷遭遇,感到唏噓。
父母早逝,與教書先生的祖父相依為命,三歲看盡百書,五歲才高八斗,是長寧鎮遠近聞名的神童,就連宋清柏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頭。
但天有不測風雲,十五歲考取秀才前,遭遇一場不測,成了殘廢,這輩子無緣科舉。
祖父母接連重病而逝,陸照至此一蹶不振,還是縣令看在曾經是他祖父學生的份上,給了陸照一份閑職混吃等死。
對於陸照的出現,眾人都處在驚訝之中,畢竟他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愛溫柔鄉,這些年鮮少露面。
只有姜虞一臉淡定,似乎對陸照的到來並不意外,作為手握劇本的穿越人氏,姜虞十分清楚造成陸照一生的悲劇,並不是意外,而是人為。
陸照一瘸一拐踏進宋家大門,眾人的目光一路緊緊跟隨着他,而陸照一臉從容淡定,彷彿對旁人異樣的眼神時空見慣。
“是何人要報官啊!”
陸照目光環視着眾人,目光落在角落裡瘦瘦小小的姜婉時,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情緒,幾乎飛快地掠過,似乎不敢與她目光對視。
在角落裡的姜虞,心裡很清楚姜婉一直是陸照的白月光,這也是選擇找他來的理由。
而許氏看到陸照,臉色瞬間慘白,心裡直發虛,收起了剛才那副張牙舞爪的嘴角。
宋懷德趕緊上前迎了上去,一臉陪笑着說道:“陸捕頭,只是一場誤會而已,已經解決了,用不着你這樣的大人物出馬。”
趙照冷笑地看着宋懷德,“我看未必,有人向官府報案有人行竊,偷宋家許氏的白玉簪子,聽聞還是縣令夫人給的賀禮,里長,我相信你應該清楚替人做偽證是什麼罪名。”
宋懷德一聽這話,就知道宋家的事情鬧大了,瞞不住,只好全盤托出,“陸捕頭,不瞞你說,行竊確實其事,草民想着清官難斷家務事,就想着私下解決。”
“私下?里長怕是又忘了私設公堂,可是要按律當斬。”陸照想着湊進宋懷德的耳邊,輕聲語,“宋里正,有幾顆腦袋夠斬啊?”
宋懷德一聽這話,冷汗直冒,索性撒手不管,“趙捕頭說的是。”隨後一臉嚴肅的看向許氏,厲聲道:“許氏,既然陸捕頭已經到了,你有什麼冤情就說吧。”
說完,陸照看向了許氏。
而許氏臉色發白,顫顫巍巍不敢回答。
姜虞看許氏的反應,自然知道是她心裡有鬼,直接繞過她,走到陸照跟前,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。
“捕快大叔,求你為我三姐做主,奶奶非說她偷了白玉簪子。”
這時,宋念娣也湊過來附和着姜虞的話,撲通一聲跪在陸照面前,“捕快大叔,我是被冤枉的,奶奶沒有從我身上搜到白玉簪子,還認定我是偷的,求你還我清白。”
姜婉也走過來,“趙捕頭,我女兒是清白的。”
說完,姜婉作勢也要跪,陸照連忙將她扶起,不准她跪。
姜婉顯然被陸照制止她的舉動愣住了,陸照慌張地,急忙收回手,厲聲道:“治安緝賊,是身為捕頭的責任,無需跪拜。”
經過一番了解,陸照大意了解一下經過,目光冷冷地看向許氏,“沒有確切的證據就冤枉一個無辜的孩子,你身為長輩蠻橫無理,跟我回官府去......”
許氏一下子慌了,以為陸照要抓她坐牢,“憑什麼,我的白玉簪子確確實實被偷了,沒找到一定是被那小畜生藏起來。”
陸照皺眉,“你不是已經搜過了嗎?她的身上什麼也沒有。”
“陸捕頭,誰說白玉簪子一定藏在身上。”
姜虞還是第一次看見許氏這樣顛倒黑白的人,笑眯眯的給對方挖坑,“既然奶奶還是不相信我三姐是清白的,那就直接搜好了,最好房間里一寸也別放過。”
陸照什麼也沒說,只是朝跟隨他身後的幾個捕頭使了一個眼神。
捕頭立馬心鄰神會,分別往不同的房間走去。
一旁看戲的何秀蘭,看到有捕頭往她的房間里去,立馬叫喊起來,“憑什麼進我房間里,又不是我偷的。”
陸照直接不搭理何秀蘭,厲聲對眾人道,“不光宋家,你們永安村家家戶戶都要搜,誰也不會放過。”
此話一出,眾人議論紛紛。
“憑什麼搜我家啊?”
“和我家又什麼關係,又不是我偷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......”
人群吵嚷了起來,陸照什麼話也沒有說,直接亮出刀身。
刺眼的刀光格外的突兀,眾人瞬間也鴉雀無聲。
這時,宋盼娣趁眾人不注意,悄悄從門外溜進來,走到了姜虞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