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“小桃,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對么?”
何書雅問道。
“是的。”
桃子點點頭。
“在我人生的前20多年裡,只有僅少數的時間可以稱得上是快樂,而你是帶給我快樂的最重要的人。”
桃子苦笑了一下,說道:
“可是你也是帶給我災難的人。”
何書雅沉默了一會兒,問道:
“恨我么?”
桃子搖搖頭,
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現在我們面對面,你恨么?”
桃子搖搖頭,
“就像你說的,時間會抹去一些事情。”
“不恨,但也不會原諒是么?”
“書雅,你恨我么?”
桃子忽然問道。
何書雅的眼神明顯有一絲閃躲,
“我為什麼要恨你?”
桃子搖搖頭,
“書雅,你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。我曾經很希望你能告訴我,但是,你沒說,而且你以一種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方式永遠的藏起了那些事。你一個人承受着痛苦,而我,卻要在遠處,努力接受現實,努力不去看你,努力壓下一切的痛。”
何書雅垂下眼帘,沒有說話。
桃子也沉默下來。不過這會兒她已經從突然見到何書雅的震驚中恢復過來,思路也越轉越快。
“小桃,有些事情不需要你知道。”
“你是出於保護我的心態?”
何書雅再次無言。
許久,何書雅嘆了口氣,
“小桃,你變了。變得強勢了,這樣很好。”
桃子忽然笑了,
“書雅,這種口吻並不適合你。”
何書雅舉起酒杯,一口喝完。
“你住在哪?”
“朋友家裡。”
“在法國停留多久?”
“還沒定好,要看事情辦得怎麼樣。”
何書雅點點頭,
“有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桃子和何書雅一起起身,桃子經過何書雅時,停了一下,
“林墨也很好,回國的話我們可以聚聚。”
說完,桃子先打開了門,走了出去。
桃子坐上車的時候,眼淚再也止不住了。母親去世時的傷痛毫無預警的襲來,讓桃子無法控制。不再顧忌司機和秘書的訝異,桃子窩在車座任眼淚肆虐。秘書回頭看了看桃子,想了很久,給林墨發了條信息。
桃子回到賓館,妝都沒卸就躺到了床上。剛剛的那場痛哭抽光了她身上的全部力氣,此刻,她一動都不想動。
遇見何書雅是極意外的,以至於多年前壓抑的那種痛楚瞬間淹沒了桃子。如果這是一場戰爭,那麼桃子現在就是一個逃兵。她以為時間已經將曾經的痛苦化作了一個傷疤留在了心上,然而,何書雅的出現彷彿將那處重新撕扯開,隨之而來的痛苦巨大到讓桃子無法自持。
此刻她疲累極了,不願意再想這些。眼下,睡上一覺才是最重要的事吧。
桃子做了一個夢,夢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,她被什麼人追趕着。桃子一直在跑,直到跑進了一個地鐵站。她努力的辨認方向,但是後面那些人很快就追了上來。桃子看了眼指示牌,還有20秒地鐵進站。她想,這20秒根本來不及躲藏就會被捉住。她要想辦法,於是她故意在人群里穿行,用身體碰撞別人,引起大家的注意。果然,看着桃子的人多了,後面追趕的人不敢立即上前。
還有5秒,桃子努力的向前擠,她不敢回頭,生怕一回頭就被抓住。地鐵終於來了,桃子剛要上車,忽然肩膀被用力向後一帶,桃子被嚇了一大跳,她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來維持平衡,可是一陣眩暈……
桃子猛的醒了過來,她急急的喘息着,意識漸漸回籠,她想拿電話,但是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來。她試着喊出聲,可是在她用盡全力喊叫時,她卻只能聽見一聲細細的沙啞,難聽極了。桃子感覺的出自己渾身都是汗,已經濕透了,渾身粘粘的。
她閉上眼睛大口的喘息着,剛才的動作已經消耗掉所有的力氣。這是怎麼了?病了?桃子努力的平靜下來,她心裡很委屈,很難過。獨自在異鄉,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況,這時候她好希望能有個人在身邊讓自己依靠,而這個人,她希望是林墨。
她想着,如果林墨此刻在身邊的話,會怎麼樣?桃子不知道。然而這種不確定和因此而引發的猜想不比喊叫更省力氣,桃子恍恍惚惚的又睡著了。
過了不知多久,桃子醒了過來,她動了動手指,似乎力氣也恢復了一些,她記得自己之前渾身無力,想要叫人也無能為力。
桃子知道自己是病了,這會兒趁着有點力氣,她打算叫秘書來。可是當她用力的睜開眼時,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。
“何總!您醒了!”
秘書Yeva忽然說道。
桃子看看她,剛才似乎聽見林墨的聲音,看來真的是夢。桃子點點頭,忽然一個人影湊近,擋住了光線。桃子眯着眼努力聚焦,
“好點了么?”
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?
“是我,林墨。”
桃子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,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。林墨?
“你怎麼在這兒?”
桃子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是那麼難聽。
“你昏迷兩天了。”
昏迷?桃子努力的回想,只記得自己最後是放棄猜測林墨的行為,轉而期待林墨的懷抱。她是回憶着林墨懷抱的溫度睡過去的,原來自己是昏迷了。
林墨轉身跟Yeva交代了什麼,然後桃子聽見了關門聲。林墨這才坐到床邊,握住自己的一隻手,滿眼擔憂的看着自己。
桃子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,忽然林墨湊近,在自己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。
“桃子,我被你嚇到了。”
“對不起啊。”
“傻瓜。”
“你怎麼會在這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