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(1/2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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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黑,會所門口有幾許的冷風。吹亂了周沫的髮絲,她的腦海里閃現了一些畫面。

杜蓮西跟謝棧的緋聞出現的那一天。她在別墅里接到了秦茴的電話,秦茴在那頭輕聲細語地說:“周沫,你知道杜蓮西是誰嗎?金都杜家的千金,她舅舅”

緋聞散播不過兩個小時,周沫這個園丁的女兒卻一下子就摸清了杜蓮西的身份,這都要感謝秦茴這麼有心地來電。末了,秦茴笑了聲,說:“周沫,可惜了。”

可惜了,你什麼都不是啊。她當時坐在沙發上,握着話筒的手一陣發抖。那種比不上,什麼都不是,怎麼可能抓得住謝棧的無力感自卑感一下子全涌了上來,她無可訴說。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電話給謝老爺子,說謝棧跟別的女人在一起。

她沒法忘記,秦茴電話里那高人一等的笑聲。

此時。

兩個人都還沒進門,風呼呼地吹着,秦茴順手抓了下額頭的髮絲,她神情自如。

彷佛在杏林鎮那一鬧不存在似的,唯獨可以看出有點兒不好的地方,那大概就是她拽着小包的手指有點泛白。

周沫收回了在秦茴身上的視線,率先走進了玫瑰會所。

身後。

傳來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,不遠不近,卻一聲聲地落入周沫的耳朵里,她挑了下眉頭。

進了電梯後。

秦茴也跟着進,兩個人手裡都拿着玫瑰金色的邀請卡。電梯里很安靜,周沫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。

電梯鏡面反射了周沫的唇角的口紅淡了些。出了電梯,周沫沒有直接進包廂里,而是先進了一旁的洗手間,整理一下儀容,同時,也緩解一些緊張。

這個社會就是三六九等劃分的,周沫在《精彩》那本書時,經歷過不少,也見過不少人。

但是再怎麼經歷多,有些圈子,她是摸不到的。比如現下要進的這種圈子,她拿着口紅慢慢地塗著唇角,看着鏡子里的自己唇角慢慢被紅色填滿

洗手間距離包廂不遠,能聽到外面女生嬉笑的聲音。曾經,她們的世界離她多遠啊。

在謝棧出國的那五年裡,她曾經試圖想要拿到一張邀請卡

可惜,拿到了,去了,卻

周沫合上口紅,扔進小包里。整理了下裙擺,轉身,走出了洗手間,包廂門口站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,周沫走到門口,將邀請卡遞給其中一個,那人看一眼,隨後跟另一個男人左右推開大門。

門是凋花的,地面鋪着地毯,悄無聲息。左右兩扇門打開後,包廂里以玫瑰色為主的沙發裝飾一覽無遺,而屋裡,一眾精凋細琢的美人齊齊地往門口看來

看着。

今日最大話題。

周家突然認回來的女兒,謝家的兒媳婦。周沫。

氣氛停滯幾秒。

門還敞着。於舒,海市滕開集團也是海市於家千金,她笑着拍了下手,說:“周沫,終於盼到你了。”

於舒也是玫瑰會所的老闆。她踩着高跟鞋往周沫這兒走來,打破了停滯的氣氛。

周沫往裡走,微笑着叫了她一聲於舒。

“嘿,你演的劇我有看哦。”於舒挽上周沫的手臂,周沫偏頭笑了下,問道:“好看嗎?”

這些都是老師教她的,加上她在精彩那本書的一些經歷。在這樣的場合,只要記得人,就不能膽怯,要懂得接話,搭話

這都是在《許你》那本書,周沫從來不會的。於舒笑起來,湊着跟周沫說:“我喜歡四爺多點,哈哈,不過你演得不錯,今天蓮西沒空,不然的話你們兩個老朋友可以敘敘舊”

呵。

老朋友?

周沫心裡暗笑。

這世間,永遠不缺觀眾,不缺看戲的人。

她在來之前,就有預感了。於舒拉着周沫到窗邊的沙發落座,這裡樓層不高,但是玫瑰會所的後面是一個露天游泳場所,下面燈光點璀,連帶着這落地玻璃也一片金黃。很是閃耀,像寶石一樣。

本在這落地玻璃附近坐着的千金看到周沫跟於舒過來,她們挨靠着坐着,只是笑看周沫。

眼眸裡帶着打量。

於舒指着她們幾個,向周沫介紹。

周沫自然都認識,老師給她惡補過,但還是要笑着跟她們點頭打招呼。

“周沫,你這身衣服不錯。”於舒介紹完了,回頭又上下看周沫的裙子,心裡有些感嘆。

還是很有氣質的,怎麼會說是園丁的女兒呢。

周沫含笑,說:“你這身也很好看,是y定製吧?”

“看出來了?哈哈,是啊。”於舒立即站起來轉了一下。一群美女在一旁笑着鼓掌誇於舒有眼光,還有人嘀咕說自己沒定到,原來被你訂了

於舒擡着下巴,笑得有點兒得意。

這邊落地玻璃漸漸地熱鬧起來,因為於舒在這邊,當然話題中心周沫也在,自然就簇擁了不少人。

不過,她們大多數只跟於舒談,沒怎麼跟周沫。

“周沫,你自己開車來的嗎?”一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千金突然問了周沫一聲。

周沫頓了下,看向她,搖頭:“不是,家裡人送我來的。”

“啊?是嗎?”那千金拿着手機,戳了幾下。

一個三人小群有個人甩了一張圖出來,她點開了那張圖。

周令發了一條朋友圈。

周令:送侄女去玫瑰會所,我們家女孩兒很漂亮。

圖片。

圖片是周沫站在會所門口沖他揮手的畫面。

幾個千金圍了上去,紛紛盯着那張圖片。隨後她們彼此交流了一眼

她。

可是市長送來的。

這年輕的市長,可以說是多少名門千金想要嫁的對象,不單單是他長得好,最重要他背後的權。

所以。

她,周沫確實是周家的女孩。

那千金收起了手機,笑着端了杯紅酒,上前跟周沫攀聊。其餘的人也簇擁了上去。

於舒被擠了出來,挑着眉頭看着。

而一旁,只有一個人沒有上前。那就是秦茴,她站在沙發後面,看着簇擁在中間帶着笑的周沫。她捏緊了沙發背。於舒撥弄了下頭髮,一回頭看到秦茴,啊了一聲,笑道:“秦茴,對了,你跟周沫都是在杏林鎮長大的吧?你們應該認識的,怎麼不上前打招呼?”

秦茴頓了頓,她微笑,“準備呢,她現下正在忙。”

“走走走,去打招呼,搞不好你們還是小閨蜜呢。”於舒抓着秦茴的手腕,帶着她往周沫那兒走去。

周沫舉着酒杯,剛跟一個千金碰完。中間就空了一條路出來,秦茴就這樣被帶到她面前。

周沫端着酒杯的手一頓。

秦茴手裡也被塞了酒杯,兩個人身高差不多。又都踩着高跟鞋,彼此相對着。

面容平靜,唯獨那雙眼睛里,各自湧上不一樣的情緒。兩個人很近,周沫看清了秦茴的皮膚。

看清了她的鼻樑

那都是她以前只能仰望的,她跟杜蓮西一樣,一直被她仰望着。

因為遠,所以她們身上的一些東西是周沫一再渴求的,而這一刻,周沫卻覺得

秦茴長相也不過如此。

在這麼多雙眼睛下,周沫反而落落大方地舉起酒杯,“秦茴,好久不見。”

秦茴也面帶微笑,只是心下詫異,什麼好久不見?不是才見不久。

實際。

這好久不見,是周沫替《許你》的自己說的。兩個人伸出手,酒杯即將要碰到了一起。

周沫卻突然想起了一些畫面。

她曾經也拿過邀請卡,進入過名媛圈。只是她那時沒有人搭理,她拿着酒杯一直躲在角落裡,看着人群中間的秦茴被簇擁着,她卻一直在在意自己身上的裙子

在意這個在意那個

最後,秦茴帶着人過來,笑着跟周沫打招呼。說我們碰下杯吧。

她舉着杯,可惜最後酒沒有喝到,紅色的液體全潑到了她的身上

杯沿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,周沫勐地踉蹌了一下,小包抵了下手肘,嘩啦一聲

兩杯紅酒液體將秦茴渾身淋個透。

周圍談笑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。秦茴後背撞到了別人,滿頭滿臉都是紅色的液體。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沫。

周沫扶着一旁的桌子,手裡端着酒杯,哎呀一聲,說: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秦茴你沒事吧?”

美女們都怕這液體,下意識地全散開了。

只剩下被冰冷紅色液體灑了一身的秦茴,像只落湯雞一樣狼狽。秦茴狠狠地看着周沫。

周沫說完了道歉的話,唇角挑了挑。

旁邊於舒看清了一切,她挑了下眉頭,看一眼周沫,後趕緊招手,對服務員說:“過來,把秦小姐帶下去。”

兩名服務員立即過來,一個扶着秦茴,一個拿着秦茴的小包,帶着人要走之前。

一名長得很精緻的千金突然呀了一聲,她指尖點了下那隻小包,“秦茴,你這個包怎麼是a貨啊?”

頓時。

周圍的千金都嘩然了。

秦茴臉色刷地發白,那個千金又說:“難怪我覺得怪呢,前幾天你還說你買到這個包了,可是我去問的時候,人家說包早就被訂了啊”

“啊?拿a貨?”

“嘖,怎麼拿得出手?”

“一個月前我們說誰能搶到這個包,秦茴就默默說她能拿到結果是a貨?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一眾千金嘲諷起來毫不留餘地。秦茴削薄的肩細微地發抖,很快她踩着高跟鞋快速離去。

走動間,還帶着些許的紅酒酒液。

滴落在地面上。

狼狽而可笑。

這次名媛聚會一共三個多小時,秦茴去了沒再回來。於舒對周沫倒是更熱情了些。

周沫應付那些千金,應付得稍微有點累。她本來心裡有所準備,她們會問謝棧的事情。

但是。

今晚她們一個都沒問,也沒人扯這個話題。這讓周沫鬆一口氣。大概十點半左右。周令發微信給周沫,說他派了司機來接,還是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,並叫周沫把車牌號記清楚。

周沫回了周令:“好的。”

夜晚降溫很多,於舒幾個基本都是自己開車來的,她們就不跟周沫一起了。周沫在洗手間洗了手,提着小包下樓。

門口還零零散散有上車的千金,她們跟周沫打招呼再走。

經過今晚後,周沫是周全女兒的消息坐實了。

沒有人敢再懷疑她。

周沫放下打招呼的手,站在門口,寒風吹起來。黑色的凱迪拉克開上坡,刷地一下停在周沫的腳邊。

周沫遠遠就看到車牌號了,她拉開車門,彎腰坐進車裡。

車子啟動。

周沫看着駕駛位搭在方向盤上的手,頓了頓,她身子往前,喊了聲:“啟哥?”

周令的司機叫趙啟。

搭在方向盤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,半響,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着笑意應了聲:“老婆,你上錯車了。”

感覺靈驗了。

周沫震了下,抓着椅背:“謝棧!!”

謝棧往後靠,指尖滑了一下身側的安全帶,擡眼,從內視鏡對上周沫的視線,“去吃宵夜?”

男人狹長的眼眸帶着深沉的笑意。周沫整個人往後倒,臉色發白,抱着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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