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早晨霧很濃, 黑色的奔馳疾馳在路上, 到達機場時,才五點四十分左右, 廖成川將車停在車位上,開了車門下車,一身黑色的外套稱得他人更高了也就更冷峻了。
他拎着手機,來到了出口。
跟不少來藉機的人站在一起。
半個小時後,廖中元跟羅西推着行李出來, 羅西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, 脖子上打了圍巾,看到兒子, 笑着張手,廖成川上前,抱住了她:“媽,歡迎回來。”
羅西笑了笑,往旁邊看了一眼:“她沒來?”
廖成川知道她問的她是誰, 淡淡地笑道:“還在休息, 昨晚忙到十一點多。”
“那就真的辛苦了, 不來更好。”羅西說完這個話, 往旁邊掃了一眼,眼眸裡帶着一絲冰冷。
廖中元語氣清冷:“行了, 走吧。”
他推着行李, 廖成川順手接過他的還有另一隻手拿過羅西的, 羅西道:“不用, 我自己拿。”
廖中元看著兒子,神色更冷。
出了機場,三個人上了車,廖成川坐駕駛位,廖中元坐副駕駛,羅西坐後座。
車子驅離了機場接機處,上了大路,往別墅開去,廖中元整理了下衣領,看了下兒子的側臉:“陳惜在這裡呆了不到一天。”
廖成川:“她不想呆就走了。”
“是么?明明是你想方設法把人給弄走的,你說的那個女人我不會同意的,我也查過她的家底,她這是看上你的錢吧?”
“爸!”廖成川嗓音壓低了喝了一聲。
廖中元道:“我們是什麼家庭你自己清楚,你父親我這盤根錯節的關係,你要是找一個對你事業沒有幫助的女人,我是不會同意的!”
廖成川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,五指都有些泛白。
羅西在後面一直沒有吭聲,她看着丈夫,又看著兒子。
車裡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,到了家門口,劉媽立即出來接人,笑容燦爛地拎過羅西的行李,又拿過廖中元的行李,三個人一路無言地進了客廳,劉媽端了牛奶跟三明治出來,看了看氣氛,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之後,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。
廖成川坐在沙發上,廖中元拿了一根雪茄點燃了夾在手指間,淡淡地道:“也快過年了,我跟你陳伯伯說好了,讓陳惜過幾天心情好了,再過來,到我們家過年,這個年,你哪裡都別去,就好好在家裡陪着陳惜。”
廖成川眼眸一冷。
他薄唇抿成一條線,他點開了手機,將裡面跟童琦的結婚證相片點開,推到廖中元的跟前:“我已經結婚了,陳惜是打算來當小三嗎?陳伯伯同意?”
廖中元咬雪茄的唇角一頓,他眼神帶着孤疑,傾身過去,看着手機上的相片,相片里的兩個人正好就是童琦跟廖成川。
廖中元臉色在一秒鐘迅速地變得鐵青,他看向兒子:“你結婚了?你領證了?”
廖成川神色淡淡,眼眸狠戾:“是,我領證了!”
“啪!!”廖中元狠狠地把手機往桌子上一壓,桌子上玻璃聲咔嚓了一聲,羅西彷彿被抓回了神,她一把抓住廖中元的手,臉上有着心疼還有着複雜的情緒:“別傷了自己的手!”
廖中元手狠狠地一揮,將羅西一把推開,他指着廖成川:“離婚!現在去跟她把這個婚給離了!”
廖成川沒應,他也從桌子上拿了雪茄,點燃了叼在嘴裡,眉梢挑起:“跟她結婚的人是我,你作為父親你是不是就只能尊重而不能阻止?”
“混賬!!”廖中元怒火中燒,他刷地站起來,反手又一把抓住羅西的手臂,把她帶起來,咬牙切齒地道:“跟你兒子好好說說,讓他跟那個女人離婚,不是我們指定的姑娘,他不許結婚!”
羅西看着暴怒中的丈夫,心一路涼到底。
她看着他,看了許久,看到廖中元眼神看着她帶着詢問的時候,羅西輕聲地問道:“你是不是資助姚萍的女兒上加州理工大學?”
廖中元一愣,夾着雪茄的手猛地一緊,他眯眼:“怎麼?消息靈通?”
廖成川聽到姚萍的名字,也是一震,他看着廖中元。
羅西慢慢地掙脫他的手,淡淡地道:“廖中元,十一年前你一直想要離婚,想要回到那個把你視為糞土的女人那裡,我愛你,帶著兒子不停地抓住你,兒子為了得到你的滿意,熬夜通宵,躲在房間里編代碼,上了大學之後第二年立馬就創立了公司,一切都是為了你想要的成才,今天成川遇上了自己愛的女人,跟她結婚,你想要再次左右他的命運……”
“你自己跟姚萍這些年是沒聯繫,但是當你得知她的女兒因為成績好但卻沒資金出國的時候,你出手了,這說明你一直在關注她。”
“廖中元,是個人都會累的,今天,我為了兒子,也為了我自己,我們離婚吧!”
客廳宛如被人擰住了暫停鍵似的,廖中元看着妻子一下一下地掙脫他,他沒有動。
羅西優雅地坐回了沙發上,慢條斯理地從包包里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,放在廖中元的跟前,她道:“我支持兒子追求自己喜愛的女人,不管這個女人有錢沒錢,是個什麼樣的人,只要兒子喜歡,廖中元,你應該慶幸的是,在我們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兒子,如此爭氣,我上個月回B市見劉姨的時候,去上了一個課程,那節課叫讓孩子在健康的家庭下長大,很顯然,我們這個家庭,一直都不健康。”
說完,她看向廖成川。
廖成川下顎綳得很緊,他挪了個位置,來到母親的身邊,伸手摟住了羅西的肩膀:“媽,你辛苦了。”
羅西倒進了兒子的懷裡,咽哽道:“你才辛苦了。”
廖中元看着他們,又看着跟前的離婚協議,久久沒有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