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真不好說。
凌木實實在在愣住,他愣愣地站看着譚麗欣,腦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七年前那個從譚家凈身出戶的女人,背着那樣一個小包,拉着小小的行李箱,帥氣十足地對着他說,凌木,我不再是譚家千金了。
“麗欣,我……”
“麗欣,你別鬧。”
凌木欲言又止,卻叫她別鬧。
“凌木,你認為我在鬧?之前我在這間屋裡哭着等你回來的時候,你在哪裡?現在,我讓你走,你叫我別鬧,你告訴我,什麼叫鬧?”譚麗欣捏緊拳頭,眼睛里全是恨意。
眼前的譚麗欣像是變了個人,那清冷的眉眼甚為熟悉,卻不再是那種無欲無求,而是彷彿那來自天界的復仇天使,清冷的眼神宛如冰刀似的。
就那樣,直直地看着凌木,似在用眼神砍斷兩個人之間七年來的糾纏,七年來的相濡以沫,砍斷被女人譽為神聖的愛情。
凌木心裡咯噔一下,手心有些冰涼。
就見譚麗欣赤腳走向陽台,再出來,手裡拎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,她手一揚,垃圾袋摔在他跟前。
“這裡面是你的東西,我現在當成垃圾丟掉。”
凌木低頭看着松垮的垃圾袋裡,露出的一半藍色襯衫,這件襯衫,是她買的,這袋垃圾袋裡的東西,都是他的沒錯,是,想離婚的人是他,家裡催着,齊露等着,他必須得做個決定,所以他想用溫柔的方式讓譚麗欣自覺提出離婚,她沒提,並說不會離,他覺得他了解她,知道她一定不會讓他為難的,只是沒想到她說不離就不離,連協議書寄到她手裡,最後悄無聲息。
他想,她真的不會簽字的。
他還在想辦法呢,結果,齊露搞不定陸行川,陸行川帶着譚麗欣出現在派對上,形勢突然急轉,完全沒心裡準備的他,被囑咐說要好好對待譚麗欣。
而現在,譚麗欣的意思如此決裂,他應該開心的,卻……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,過往的日子像是倒帶似的,一幕幕倒着畫面,愈來愈清晰。
“麗欣,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他是堂堂七尺男兒,此時喉嚨里像咽着塊石頭似的難受。
“滾!”
譚麗欣指着門口,冷冷地道。
她不要看見他這副似乎對她念念不舍的模樣,更不想看到他那雙疑似深情的眼睛,這個社會能讓心妥協的只有心,和對方一丁點甜言蜜語,最重要是,那個人是自己愛着的人,因為愛着他,所以萬分脆弱,因為愛着他,所以隨時可能妥協。
女人時刻為了一段感情,脫下高跟鞋穿上平底鞋,換下短裙穿上居家服,就為了深愛的男人,洗手羹湯,飛蛾撲火,做一名黃臉婆。
凌木深深看着她,嘴唇動了動。
“麗欣,我爸……”
“滾!凌木,你給我滾!”譚麗欣聽到他那聲我爸,太陽穴隱隱發痛,腦袋一陣暈眩,忍着最後一絲淚水,快速從地上撿起那袋噁心的垃圾丟向凌木,“你滾。”
凌木被嚇到,再她再三的吼聲下,最終狼狽地打開門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