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此言的沈輕眉,如夢初醒般的抬頭望向陸九州:“陛下,您也在!”
“嗯,愛妃的消息真是靈通啊,是不是來認領你春和宮的婢女了?”
沈輕眉聞言,驟然瞪大了眼睛:“陛下,您這是什麼話?”
“什麼話?妄圖刺殺子安的就是你宮中的婢女紅翠,你還問朕說的是什麼話?”
面對陸九州這咄咄逼人的態勢,沈輕眉臉色一白,驟然跪倒:“陛下,您是在懷疑臣妾想要刺殺六皇子?”
“要不然呢?朕不該懷疑你嗎?”
“該,該懷疑!”
沈輕眉衣着單薄的跪在雪地里,雙眼泛紅,指着一旁紅翠的屍體說道:“後宮的規矩,臣妾再了解不過,每日子時過後,禁軍離宮,換防成為宮中的太監巡視往來,臣妾要是想要刺殺六皇子,為何不從宮外買兇,而非要派遣自己的丫鬟?難道我是故意為了被您發現的嗎!”
“難道這不是因為宮中戒備森嚴,你無從下手嗎?”
“朕冊立子安為親王,忽略了承乾,你因此心生不滿,故而派遣婢女刺殺子安,是也不是?”
面對未來接班人的存亡,哪怕是面對自己最愛的嬪妃,陸九州仍舊錶現得咄咄逼人。
面對陸九州的質問,沈輕眉也不辯駁:“如果陛下真認定是臣妾派人刺殺六皇子,那您就姑且這麼認為吧!”
沈輕眉態度上的轉變讓陸九州一時有些呆愣:“你,承認了?”
“對,我承認了,我承認是我為了扶持承乾登上皇位,派遣自己的貼身婢女刺殺六皇子,我之前對於他的百般關照也都是我裝出來的,我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,是一個不值得陛下垂簾的女人,如果陛下還念着您和承乾的血脈親情,那就請您善待承乾這個沒娘的孩子,後娘難當,可沒娘的孩子卻也可憐......”
沈輕眉說至此處,兩行清淚劃過臉頰:“不需陛下懲處,臣妾自己領死便是!”
東宮院中種着一顆梧桐樹,這顆參天巨樹已經在此處紮根百年,據傳是由某位先帝親手栽種,取鳳棲梧桐,龍鳳呈祥之美意。
陸子安躺在床上,聽着門外沈輕眉的辯駁,就像在聽一出話劇。
沈輕眉以退為進,將自己的樁樁罪行和盤托出,但卻反而使得陸九州陷入遲疑,不知應該如何是好。
眼見着陸九州遲遲不曾表態,沈輕眉心下一橫,直朝着那顆梧桐樹撞了過去:“臣妾寧願一死,以證清白!”
隨着沈輕眉話語一出,跟隨在她身後的那群宮女,太監全都紛紛跪倒在地,一個個如喪考妣,口中哭求着熹貴妃不要想不開。
陸九州站在原地,看着沈輕眉的這場鬧劇。
他身為天子,自然是心狠手辣。
莫說區區一個嬪妃,就算是當朝老臣,皇親國戚,一旦被他懷疑,也得被扒層皮。
面對沈輕眉自尋死路的鬧劇,陸九州並未阻攔,只想看看沈輕眉是不是真能下得了這個狠心。
如果她能,那說明自己的確是誤會了她,到時再認錯也不遲。
思忖之間,沈輕眉已經衝到了梧桐樹前,見她腳下沒有半點停滯,方向也不曾有半點閃躲,陸九州心一軟,徑直攔在了她的面前。
寢宮內的陸子安看着院中的這一幕氣的直嘬牙花子:“這毒婦,還真豁的出去,看來我這便宜老爹這次又要被她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