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公府家宴。
只安排了一桌。
並無珍饈,全都是些家常小菜。
不過百花露管夠。
來人並不多。
不過能坐在家宴席上的,皆是值得信賴之人。
文相與武相隔着一個血膽侯坐着,林通玄與白勇在一旁作陪。
陸遠方已換上了一身常服,布滿風霜的臉,與那一身華貴的衣衫,看起來有幾分違和。
推杯換盞間,陳靈泉掐着蘭花指,脂粉抹得臉都沒了血色,卻依舊還是帶着笑,從門外進來。
“喲!讓老奴過來,各位怎麼都喝上了!”
“你們這群人,忒不將老奴當人了!”
嘴上怪罪着,可臉上卻止不住的笑,厚厚的脂粉都掉不少。
作為陛下身邊的太監總管,他從未被人宴請過。
那些人,不是懼怕他,便是暗中嘲笑他。
這些,他都懂。
家宴,願意請他來,是真的將他當人的。
“陳公公,這說的是什麼話!”
“分明是你遲到了,是想逃酒吧,不行,老夫提議,罰酒三杯!”文相端着酒杯站起來,笑着開口道。
“罰酒三杯!”
林通玄咧嘴笑着起鬨。
陳靈泉連忙嬉笑着上前,接過酒杯,看向一旁笑的開懷的陸遠方,苦着臉道:“陸國公,您可得為老奴做主!”
“您說我這種做奴才的,不得先侍奉陛下嗎?”
“不過此次,確實是老奴來晚了,老奴自罰三杯!”
園中推杯換盞。
卻不見了陸尋的蹤影。
不過在場的人,都心有靈犀地沒有問什麼。
……
“你找陸某?”
使臣驛館。
越國公主嚴若敏剛剛推開窗子,聽到背後的聲音,纖細的手指微微一顫,死死地抓住了窗框。
有些僵硬緊張地轉頭,看到陸尋那張臉的時候,嚴若敏的心中再次被恐懼籠罩!
又是這樣……
無聲無息地出現!
之前陸尋也曾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房間,深入交談。
那次之後,已經讓她產生了深深地恐懼。
有些僵硬地將窗子關上。
再次轉頭,卻發現陸尋已經閑庭信步地坐在了桌子旁,提起茶壺,倒了一杯茶水。
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,似乎是在示意越國公主坐下。
嚴若敏那嬌柔的身軀一顫,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陸尋一旁,面紗下的臉龐,閃過一絲驚慌。
“公主在驛館自己的房間內都要戴着面紗嗎?還真是……獨特的癖好!”
陸尋淡笑一聲,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,卻微微蹙眉,將茶杯放在眼前,疑惑道:“你們越國是喝不起好茶嗎?這種入不了口的東西,還能供給你們皇室?”
話音落下,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桌上。
“啪!”
清脆的聲音,讓一旁那嬌柔的身軀顫抖了一下,呼吸都開始變得混亂起來。
“看來你們越國還真不將你這位公主當回事!”
陸尋搖頭一笑,緩緩起身,朝着窗邊走去。
將剛剛關上的窗戶打開。
月光灑下的輕紗,瞬間進入房間。
陸尋的影子,落在地上。
修長,可卻帶着幾分冰冷。
“如此月光,關着窗子豈不浪費?”
陸尋的聲音依舊還是那般淡然。
好像只是來拉家常的。
嚴若敏終於強行壓下了自己心頭的畏懼與恐慌,聲音依舊顫抖着,猛地抬起頭,看向月光下的那道身影:“陸……陸小公爺!”
“關於此次使團所奏之國書,求您阻止燕國的陛下籤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