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當真?可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?平時還真是有些看不出來呢。”
陳良仁以為這條借口能行得通,似得到鼓勵一般,繼續往下編。
“我也是真沒想到,小蓮她平時也算是溫柔體貼的,卻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!
也好在如今我也算是徹底看透了她,以後肯定離得遠遠的,從今往後我就只守着你和彤兒兩個人過日子,再也不搭理那個毒婦了!”
寒光一閃,頭上纏滿了紗布的女人,頂着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的臉,全身猶如豎著倒刺一般,出現在月洞門裡。
徐小蓮舉着手裡的短刀,怒聲沖陳良仁大吼道:“陳!良!仁!”
陳良仁後背生寒,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身後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量往前推了去,臉差點撞在了刀刃上。
“是你在背後設計,讓我在前頭給你衝鋒陷陣,如今事情敗露了,卻要推我到前頭來擋槍,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!!”
烏嬤嬤見狀忙衝過去,要將沈嬌攔護在身後,哪知沈嬌臉上不但沒有絲毫驚慌,反倒好似透着一種從容鎮定和......
興奮?
她甚至還悠閑的從地上撿起兩顆松果,在陳良仁即將擺脫徐小蓮的追殺時,彈指助上一力。
陳良仁“撲通”一下應聲倒地,徐小蓮當著滿院子下人的面,就這麼跨腿騎坐在他腰上,雙手高高舉着匕首,就跟殺紅了眼似的,就要往下扎。
陳良仁死命的伸手掐住她的手腕,眼中又是憤怒又是恐懼,揚聲高喊:“快來人給我攔住她呀!”
可正院里的下人儘管平時對他阿諛奉承,到了這關鍵時刻,又哪裡是肯為了他賣命的?
徐小蓮終究是吃了男女天然力量上的虧,沒支撐多久,手裡的刀柄竟然被陳良仁一把奪下,人也被他從腰上甩了下去,胳膊肘擊到地上,痛得兩眼一黑。
沈嬌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瞬時泄了氣。
真是太沒用了!
徐小蓮雙臂被陳良仁反剪着按跪下來,嘴裡仍然是不屈不撓的哭喊着:“陳良仁,你不是個人!你是親手把自己的兒子往鬼門關里送啊!”
當著沈嬌的面,陳良仁不敢將那日的事情說得太多,只得轉移話題斥道:
“還當真是反了天了!一個上不了族譜的妾室,竟也敢登堂入室,謀殺舉人。來人!把她給我綁起來,即刻送去見官!”
妾室地位卑下,與奴婢沒有本質上的區別,若是死在家中,主家只用去向官府交納十幾兩銀子不等的消籍銀子,便可不予追究。
陳良仁有功名在身,這種情形,要將徐小蓮送官,無疑是要置她於死地了。
徐小蓮卻是顧不上害怕,試圖極力掙脫出下人的束縛,一雙猩紅的眼怒瞪着陳良仁似要殺人。
沈嬌拍手道:“見官好。”
陳良仁猛的回頭,突然意識到什麼,怔愣不語。
沈嬌:“陳舉人熟知大夏律例,妾室以下犯上,行刺主家,鬧到官府她固然是一死。但她剛才口口聲聲說,是你在背後指使她的,那這個又怎麼算?”
陳良仁驟然心慌,此刻好似有些明白過來,沈嬌應是早就發現了牆垣外的徐小蓮,方才都是在故意套他的話呢!
原來她不止變得狠毒絕情,還把心機藏得這麼深!
沈嬌朝他走近過來,一雙美眸定定的逼視他。
“你究竟在背後指使了她什麼?我看這件事情,最好也讓官府給好好審問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