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奶奶捉姦那晚,破綻巧合那麼多,即便阿淵什麼都說不出來,但尹羅羅不傻,能看出是大奶奶的手筆。
留下阿淵,也有好處。
一則握着大奶奶的把柄,讓她投鼠忌器。
二則自己孤立無援,人弱身微,治好阿淵也能得個武功高強的幫手,這正是她眼下最急需的。
將來有一日,阿淵恢復記憶,或者被認回去,以他的身世,自己或許還能得一個大助力。
若是真染上麻煩了,那她就兵來將擋水來土屯。
“我不會拋棄你。”尹羅羅定定回望阿淵,語氣柔軟又堅定。
阿淵眼眸中幾欲漫出的陰鬱戾氣,瞬間如回潮般收了回去。
輕輕鬆開尹羅羅的手指,纏綿低喚了聲,“姐姐。”
再抬手,想碰一碰尹羅羅。
心底互相廝殺的衝動再度浮出,一邊想將尹羅羅當成珍寶永遠佔有,一邊想將這樣美好柔軟的姑娘徹底摧毀,讓她破碎支離,痛苦絕望......
“小姐。”
春荷的驚慌聲音在廊間響起,匆匆腳步聲越走越近。
她懷中抱着一摞冊子,推開屋門,慌慌張張道:“小姐,東西都不對!一時說不清,您快跟着我回去看看吧。”
說著就將尹羅羅拉走,桃兒也急匆匆跟上,只留下阿淵躺在床上。
他望着她們遠去背影,卻動彈不了。
眼底又漸漸滋生出陰戾之氣,真是煩人,為什麼總有人,總有事將姐姐從自己身邊奪走?
*
春荷徑直將尹羅羅帶去內間:“小姐你看,所有的珠寶首飾都不對!”
原先尹羅羅的衣裳首飾都是由竇嬤嬤管着,鑰匙也是在她那兒,桃兒剛剛去將冊子和鑰匙要回來,交給心細的春荷對賬整理。
春荷卻發現不對勁。
尹羅羅隨意拿起一支喜鵲登梅羊脂白玉簪,雖然乍看樣式與原先並無不同,但細看便會發現玉質並非原先的上等羊脂白玉,而是粗糙的下等玉料......
尹羅羅想到什麼,撥開其他裝着珠翠首飾的錦匣,將藏匿在最下面的一隻陳舊玉匣挖了出來。
但玉匣打開,裡面的迦南香木嵌蟬玉手串已然不見。
她面色遽然一白,雙手顫動不止。
這是......這是父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。
桃兒氣憤激動道:“這箱子的鑰匙只有竇嬤嬤有,除了她,旁人偷不到,更別說還造了一批假貨來魚目混珠了!”
這滿滿一箱的珠寶首飾,少說值萬兩白銀。
這麼多銀子砸都能把人砸死,竇嬤嬤居然狗膽包天全都吞了。
更別說,還有小姐父母的遺物......
“我去找大奶奶,讓她做主!”
但尹羅羅卻拉住她的手,手指緊緊攥住,聲音因壓抑顯得微啞:“找大奶奶沒用。”
“竇嬤嬤的大兒子是個賭鬼,平日里疼得要命。她膽敢鋌而走險換走所有首飾,必是為了給她的兒子還債。”
“那些首飾以及首飾賣來的錢,怕是已經所剩無幾了。況且我們沒有確鑿證據就去指控,竇嬤嬤也打死不會認的。”
桃兒一聽就着急了:“那該怎麼辦?那些珠翠首飾,還有小姐父母的遺物,難道就這麼找不回來了嗎?!”
“當然不能。定要讓她連本帶利全吐出來。”
窗外月光稀薄慘白,映得尹羅羅眉眼都有幾分森然之感。
賭癮難除,有一必有二。
竇嬤嬤也不會只偷一次。
當務之急,是兩日後的大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