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還是暖的,但是傅昭寧哪裡看不出來這裡的問題,掛著的紗簾沒了,裡麵的炭爐沒了。
牢房裡一陣陣陰冷。
就一天的功夫,這裡竟然比之前更冷了幾分。看來牢頭他們是沒少做手腳啊。
“十一,給他一顆藥。”她對十一說了一句,然後就把藥箱放在地上,打開,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白棉布口罩戴上。
這個是她加過工的,裡麵有過濾層,外麵再用這個時代的細棉布加縫了兩層,所以也看不到裡麵高科技的產物。
戴上之後,她又拿了一副手套出來,同樣還是改良過的,掩人耳目的一層細棉布之下是醫用手套。
“寧寧,那個人死了,而且得了很嚴重的病,你彆過去。”蕭瀾淵一看到她這架勢就知道她要過去乾什麼。
他立即就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鬆手。”
“彆過去。”蕭瀾淵被她美目一瞪,哪裡還不知道她生氣了,隻是一時間還想不通她氣的是什麼。
可那人的病,他真的不放心讓她靠近去接觸啊。
“既然知道他的病有傳染性,你還這麼能忍地想繼續留在這裡默不作聲?”
傅昭寧有些生氣。
因為她看明白了,蕭瀾淵一直在容忍著皇上。
所以,不管他之前做過什麼,怎麼對皇上無禮,不跪,懟他,也滅了皇上暗地裡的侍衛,但那都是因為,他摸到了底線在哪裡。
他對皇上的侍衛下手,斬斷了皇上不少爪子,也是因為皇上先動的手,可以說隻是防衛。
但是,像是這次的事,皇上真的要處罰他,蕭瀾淵其實還是會為了穩住皇上,先委屈求全。
人家都已經送了這樣的人過來,想要他的命了,蕭瀾淵還在想著再忍忍。
是,對方是皇上,他隻是個王爺,按理來說是鬥不過,真要往死裡拚,那幾乎就等於造反犯上了。
所以,這就是蕭瀾淵的底線。
他沒想造反,沒想真的犯上。
還想著看用什麼樣的手段,能夠保住自己,又能夠氣到皇上,滅了皇上威風,但又不到真的造反抄家的份上。
他想要的,可能是平衡。
但傅昭寧向來生性囂張,這麼憋屈,這麼忍,忍成烏龜,不是她的風格。
“我不是默不作聲,隻是再堅持幾日,就可以裝病倒,借機離開大牢。”
蕭瀾淵的聲音壓得很低,認真地解釋著,“他可能會以為我真的染了那樣的病,絕對不會隨便派人來探病,他自己更不出過來,最有可能的就是先把我關在雋王府,說是讓我好好養病。”
“到時候他會等著我病亡,而我不是有你嗎?你的醫術我是放心的,我不會有事,正好我們借這段時機,關起門來發展,等到他反應過來我怎麼還沒病死時——”
傅昭寧冷笑一聲,接了他的話,“又安安穩穩地拖過了大半年是吧?”
蕭瀾淵一滯。
他看著傅昭寧,腦子裡突然有點兒明白她在氣什麼了。
他歎了口氣,“其實,當年父皇病危的時候,我答應過他,不奪昭國皇位,不使昭國內亂。寧寧,我答應了父皇。”
要不是曾經答應過,他對付皇上的手段就不會這麼溫和。
以前十幾年,也可以算是避開了皇上的鋒芒,這才靜居幽清峰。
這一次也是,他可以算是忍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