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
在開學前，朝尋陪着元川司去了一趟醫院，打算諮詢後續治療該如何做。
醫生拿着檢測單皺眉：“數據又惡化了……之前的標記治療法不是很好嗎，怎麼不繼續了？”
朝尋沉默，他能猜到。
元川司解釋：“這三個月有事情耽誤了。”
什麼事情，他沒明說，另外二人自然也不打算問。
醫生看了看錶情自然的元川司，又看了看垂着頭的朝尋，說道：“病人先出去一下，我和這位小同學單獨聊聊。”
元川司收了表情，和醫生對視了好幾秒，片刻後，起身出去了。
等他一走，朝尋也像是放鬆了，這才擡起眼皮去看醫生。
一直在觀察兩人的醫生有些奇怪，怎麼感覺他比病人還緊張？
於是醫生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，問道：“小同學，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，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。”
朝尋含糊道：“沒什麼，要開學了有點煩。”
看着他明顯在撒謊的表情，醫生也沒揭穿，換了個話題道：“這個治療啊，得按部就班，你看缺了三個月的標記，病人的情況比之前又糟糕了，他來的時候應該是打過抑製劑和止痛劑了，否則怎麼能好好坐在這。”
朝尋詫異地重複：“更糟糕了？”
他完全沒看出來。
以自己的觀察力，不應該一點都看不出來，朝尋懷疑自己還沉浸在分手帶來的後續影響中，他整理心情，說道：“是我的錯，我應該督促病人接受標記的，醫生，那之後要怎麼做？”
和上次來相比，他的態度顯得更為嚴肅，醫生觀察着，認為他已經在重視這件事。
“還是之前說過的，每個月給病人一次標記，其餘時間看情況補充信息素撫慰，多注意照顧病人的情緒。”醫生道，“病人的用藥我會單獨和他說，這個不用你操心。”
“好。”先一口應下，半晌，朝尋還是猶豫問道：“我記得你說過可以採集信息素治療，我……不想標記了，採用之前的方式可以嗎？”
正在打字的醫生停下了劈里啪啦敲擊的動作，目光透過鏡片與朝尋對視，好像在確定他是不是認真在問。
幾秒後，他回答：“可以。”
醫生的點頭，讓朝尋再次放鬆下來，目前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，如果沒有意外，就能以委婉的方式做完任務了。
這場談話的最後，醫生強調了心理治療，最關鍵的是溝通，要知道患者在想什麼。
朝尋很認真的記下來了，他打算之後再找元川司問個清楚。
醫生說完後，讓他出去，換元川司進來。
“他對你有戒備心。”醫生的表情，不再是面對朝尋的溫和，他對alpha說道，“他不想再用標記治療，我同意了。”
元川司沉默地點點頭。
醫生道：“他的排斥，可能是之前的alpha帶給他的心理陰影，你最好也不顯露的太過強勢，以免對方反感。關於治療，我讓他每日把阻隔貼留下來給你，還讓他多和你溝通，他都同意了。之後的事情，你自己看着辦吧。”
元川司低聲回道：“謝謝醫生。”
看着面前屢次進醫院的金髮alpha，又想到對方是老闆的侄子，未來也可能是自己的老闆，醫生軟下語氣道：“他和你是天生一對，不久就會愛上你的——你看，他不是分手了嗎？”
對於醫生的話，元川司並沒有回答。
從醫院出來後，回到車內，朝尋打算和元川司進行一場開誠布公的交談。
他斟酌着問道：“前一段時間為什麼不來找我標記了？”
元川司單手握着方向盤，手指輕輕敲擊在上面，他面朝著前方，眼睛不聚焦。
因為不想讓自己在你面前像個可憐蟲，更不想你帶着心虛去面對前男友。
“……我給你添麻煩了。”他低低說道，“你有戀人，我不想做第三者。”
就知道是這樣。
朝尋在心中無聲嘆氣，他本不想把自己和弭玉的事情說出來的，但如今也不得不解釋清楚了。
“我和弭玉分手了。”
他說這句話的時候，並沒有注意到，元川司一瞬間收緊的手指。
朝尋繼續道：“分手是因為其他原因，和你無關，你不要有心理負擔。”
元川司轉過來看着他：“那可以冒昧地問一下，為什麼分手嗎？”
朝尋下意識躲避他的視線：“這個……不方便說。”
“好。”alpha不再追問，頷首道，“我不問了。”
他這麼配合，朝尋很欣慰，他決定再多問些問題：“醫生說了，需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，為了以後不發生誤會，你可以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？”
元川司從Oga清澈的雙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，僅僅是這麼被注視着，他就感到一陣幸福的顫慄。
我想把你關起來，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。我們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，就像空氣中的信息素那樣。
或者你把我關起來吧，我會在家裡等你，等你擠出時間垂憐我，讓我像快渴死的人一樣等待一滴水的慰藉。
連雨滴落在你身上都會讓我嫉妒，但是我知道這樣會讓你害怕。
這回，元川司盯着他很久，朝尋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了，剛想開口，他卻忽然湊近，低聲道：
“我想愛你，可以嗎。”
讓我為你做什麼好嗎……懲罰我，我才配得到你的注視。
——
再度回到學校，朝尋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，他踏進教室，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空了的後座。
弭玉……
這個名字在他的心臟上滾過一遍，朝尋顫了顫，收回視線，不再想。
校草忽然退學的事情瞬間便引發了討論的熱潮，見他來了，立刻有同學圍過來，七嘴八舌地詢問出什麼事了。
朝尋沒來之前，就想過了很多理由，但看到一張張好奇的面孔，他卻說不出來。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