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……”明知道希望不大,她仍掙扎着開了口,聲音沙啞,微微顫慄,“一無詔令,二無問罪文書,怎知爾等不是流寇假扮官兵?”
她說這話明顯帶着垂死掙扎的意味,因為依照錦衣衛令人膽戰的名聲,膽敢假扮他們的賊匪恐怕還未橫空出世。
平煜聽到這話,終於正眼看向傅蘭芽,見她衣飾昳麗,姿容艷絕,想來正是傅冰那位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。
此刻她雖然臉色蒼白如紙,腰背卻挺得筆直,難得言辭還伶俐清晰,倒也不負傅家之女的名聲,嗤笑一聲,懶洋洋從腰間取出詔令,開口道:“吾皇有令,傅冰目無朝廷,以權謀私,罪可當誅,如今暫且收押在詔獄,待審定後處死,另有人舉證,傅冰與南夷勾結,有不臣之心,因此案關係重大,吾皇特令我等前來搜查證據,押解罪眷進京候審。”
說完不等傅蘭芽回應,對諸手下一揮手,冷聲道:“還愣着做什麼,幹活。”
一眾錦衣衛立時應了,齊聲拔出綉春刀,如潮水般四散開來,長驅直入。
傅蘭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,虧得林嬤嬤眼疾手快扶住,才沒有失足從台階上滾落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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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家為官多年,家底委實不薄,抄家持續了大半夜,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。
怕傅家人趁亂逃走或是尋死覓活,平煜另派了幾人將傅蘭芽及傅家一眾下人聚攏在院中,暫且看押起來。
下人們見主家大勢已去,大多已經心如死灰,當中年紀小些的,為著往後未知的命運,不知偷偷哭了好幾回。
林嬤嬤恨不能將老臉哭得皺成一團,後見傅蘭芽氣色着實不好,擔心夜風寒涼,小姐會病上加病,顧不上再自怨自艾,只好將手中僅有的一件披風將傅蘭芽緊緊裹住,摟着她無聲掉淚。
一眾被困在後院中的下人里,唯有周總管是男子,他因在傅家位置特殊,未跟前院那些護衛及家丁關在一處。
他不好放任自己像女人似的哭哭啼啼,卻也因心中憂懼,重重哀嘆不已,不時執袖拭拭發紅的眼圈。
正自傷心感嘆,忽聽耳旁傳來小姐的聲音,“周叔,我有些口渴,能不能請您去跟他們討些水喝。”
他錯愕抬頭,就見傅蘭芽正靜靜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