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平煜卻道:“放心,錢會照給。只是我一干屬下連日奔襲,好幾日未曾睡個好覺,今夜我們住下後,莫再放客進來,免得吵吵嚷嚷,讓人睡不踏實。”
掌柜忙點頭應道:“自當如此!自當如此!大人請放心,一會小的便在外頭掛上客滿的牌子,絕不會再放客進來了。”
平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,令掌柜領諸屬下安置,又派人到外頭將馬領入馬棚,喂水喂草。
眾人方才都聽得清楚,兩間較好的客房彼此相鄰,正在二樓,剩下較差些的客房俱在一樓,因此次來雲南的一眾錦衣衛中,除了平煜,只有王世釗官職最高,來時路上遇到這等情形,由來是以平煜和王世釗為尊,當下眾人心照不宣,都以為樓上那兩間房必是平煜和王世釗二人居住,就連王世釗自己也這麼認為。
王世釗一時不急着往二樓去,只暗猜,不知平煜會如何安排傅蘭芽。
心知平煜最愛跟他陰陽怪氣地唱反調,只在一旁靜觀,並不主動提起這茬,以免這廝故意給他找不痛快。
傅蘭芽等了片刻,見平煜並沒有開口讓她和林嬤嬤到後院住柴房的打算,正猶豫要不要跟在餘人身後,自找一間客房。
剛和林嬤嬤走兩步,平煜忽道:“慢着。”
她不得不停步,就聽平煜淡淡道:“你去樓上。”
此話一出,眾人微妙相覷,王世釗更是驚怒交加。
傅蘭芽去了樓上,平煜難道還會捨得住在樓下?
他果然猜得沒錯,昨夜在傅府給傅蘭芽搜身時,平煜已然嘗到了甜頭,眼下為了一己私慾,竟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屑於維持了。
平煜對王世釗的怒視視若無睹,往前走了兩步,回頭看向仍靜立在原地不動的傅蘭芽,故作驚訝道:“盧小姐,還杵着做什麼,請移尊駕罷。難道非要我親自‘請’么。”
傅蘭芽思緒還停留在猜測平煜此舉的目的上,聽了這話,愈發覺得古怪,盧小姐?她分明姓傅,何時竟改成了盧氏?
她默了一瞬,念頭忽轉到堂中,那幾名酒客神色如常,照舊談笑風生,彷彿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異樣,可無論他們如何裝得若無其事,她卻始終有一種這些人正豎著耳朵偷聽的錯覺。
其實從剛才開始,她便覺得身後有幾道目光,如影隨形,讓她覺得背上生刺。
堂上涌動着的暗流,更是無處不在,讓她心生不安。
見平煜還在樓梯上等她,她眸光動了動,誠如她昨夜所見,平煜是個絕頂聰明的人,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,離聰明人近一點,是不是也意味着離危險遠一點?
她斂了異色,攜了林嬤嬤,緩緩往二樓走去,將那幾道令人如芒在背的視線徹底甩在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