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叟胸膛里的喘憋聲徹底安靜下來了,屋中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。
平煜將掌中那塊令牌放於桌上,嗤笑道:“聽說這塊令牌乃是當年老掌門為了答謝穆王爺救命之恩所贈,曾不止一次對眾門生說過,日後見此牌等同於見老掌門本人。多年來,穆家從未用此牌提過不情之請,如今穆王世子不過想打聽幾個無關痛癢的消息,秦大公子便如此拿喬,可見在秦門中人心中,信義二字的分量着實有限。”
說罷,淡淡道:“告辭。”
那老叟眸中精光一閃,道:“平大人請留步!”說話時,已恢復青年男子的嗓音,中氣十足。
平煜壓根沒存心想走,聽到此話,自然順水推舟地停步。
“我並非存心隱瞞,只是,此事太過蹊蹺,我等也不敢妄下定論。”
老叟,不,應該說是秦大公子,緩緩道:“我們也是近日才知道鎮摩教的左護法出了關,但原因為何,確實不知。只知道最近雲南境內來了好些教派人士,有幾派都是二十年前在江湖銷聲匿跡的門派,譬如東蓮教和南星派。除此之外,前幾日,我也曾聽到消息,似是有東廠人馬來了雲南。”
“東廠?”平煜蹙眉。
“是。”秦掌門沉默一會,沒好氣道,“平大人,實不相瞞,平大人,我知道的真就這麼多了。這些時日我也曾費盡心思打聽這些人來雲南的緣故,可是打聽了許久,全無頭緒。”
平煜面色轉為凝重,想起什麼,不肯再逗留,將那木牌重新收回袖中,看着秦掌門道:“既如此,那就不再叨擾秦掌門了,就此告辭。”隨意一拱手,拔步欲走。
秦掌門攔道:“平大人,能不能告知在下,剛才你雖識破了我的易容術,又怎能篤定扮老叟之人便是秦某?”
平煜只好停步,看一眼秦掌門的手掌,扯了扯嘴角道:“我曾聽穆王世子提起,秦掌門因幼時玩耍不小心,不慎缺了一指。你易容時雖已將斷指接上,但倒茶時小指仍借不上力,等同於擺設,想來多年習慣已養成,就算有心遮掩,也免不了露出破綻。”
秦掌門錯愕了一下,眼看平煜匆匆離去,忽然忿忿然扯下臉上的易容面具,露出一張年輕的英俊面龐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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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蘭芽沐浴完,躺到床上,想起傍晚所見,思緒忍不住又飄到京城的流杯苑。
頭兩回去的時候,她還未察覺出什麼,可後來去得多了,漸漸發覺流杯苑的格局甚妙,暗合三元積數之相。
記得她當時還曾跟哥哥笑談,這流杯苑的主人一定很懂奇門遁甲之術,否則將一座聽曲的院落按九宮排列做什麼,莫不是為了隨時改造為迷宮。
後來她和哥哥將流杯苑的格局記在心裡,無事時,便總在家推測流杯苑的三奇在哪,八門在哪,遁門又在哪。
誰知兩人算出的結果總有差異,不是遁門位置不對,便是三奇有出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