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力極佳,雖隔得甚遠,仍一眼看清那霧中裹着影影綽綽的人影,面色微變,嗖的一聲拔出腰間綉春刀,喝道:“此處有埋伏。”
話音未落,就見山上濃濃白霧如同被疾風牽引一般,迅速沿山翻滾而下,直朝眾人襲來。
只聽齊刷刷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,秦勇急聲道:“余長老,趁南星派未擋在道路當中,你帶十名子弟衝到前方殿後。”
傅蘭芽在車上聽得真真切切,心不由得懸了起來,不敢下車察看,只得將耳朵貼着車壁上,緊張地細辨外頭的動靜。
就聽余長老斷喝一聲,猛的一拍馬,領着一隊人馬風馳電掣狂奔而去。
可眼看一行人就要趕在白霧到來之前一衝而過,最前面那騎的馬頭彷彿撞到了一道看不見的高牆,極凄厲的長嘶一聲,驚得前蹄高高抬起。
余長老一時不查,險些被這股大力甩將出去,虧得機變極快,忙重重一踩馬鞍,一躍而起,在半空中卸了力,落於當地。
眾人見狀,旋即朝身後那座山洞看去,就聽裡頭傳來李攸的喝罵聲,“平煜!出了怪事了!後頭突然起了大霧,會不會是南星派的人開始作怪了!”
又訝道:“咦,鄧二,怎麼你們這麼快就追上了咱們。”
他尚未從洞中出來,還不知道外頭的情形。之所以這麼說話那麼大聲,全在提醒平煜永安侯府的人也已趁亂出現。
眾人一凜,看來南星派不但在前路設下了埋伏,更已封死了後路。
白霧已逼至眼前,霧中隱隱可見閃爍的刀光。少頃,伴隨着重重腳步聲,濃霧中竟傳來陣陣怪異至極的歌聲,蒼涼悠遠,憂而不悲,同時霧中人影綽綽,彷彿有不少人正踏歌而來,而原本是被兩旁高山夾在當中的狹長山徑,竟驟然間變得異常開闊。
李珉等人眼見驟然生變,一得平煜的吩咐,便紛紛縱馬往兩旁山上而去,打算與山路中另闢蹊徑,殺開一條血路。
誰知剛奔到斜坡上,地面突然微微抖動起來,緊接着,胯下坐騎不知畏懼什麼,怎麼也不肯再往前行,再下一瞬,腳下突然有什麼東西鑽土而出,一眨眼的功夫,眼前便矗立起石碑般的物事,密密匝匝將眾人的去路擋得嚴嚴實實。
眾人見前方後路皆已被堵死,不得不暫羈留在原地,急切地分辨道路。可那團濃霧轉眼便到了眼前,少時,濃霧中忽然幻化出無數兵器,刺向離得最近的李由儉等人。
“石碑陣。”秦勇一邊把劍迎戰,一邊揚聲朝眾人道,“這是南星派的十陣之一,記住了,每遇一塊石碑,不論眼前看到什麼,一律繞着石碑向右而行,切勿向左,更不要後退。”
平煜卻滿腹存疑,眼見那石碑彷彿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,格局卻並不像南星派慣常用的手法,而是如同天上星斗般,散亂不一。
他心念一轉,忽道:“不對,不是石碑陣。”
“不是石碑陣?”秦勇本已打算帶人破陣,聞言一勒馬,滿面訝色朝平煜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