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蘭芽心知平煜是打算找出無人相擾的地方跟她說話,抿了抿唇,不緊不慢跟在平煜後頭。
路上偶爾會遇見巡營的士兵,見到兩人,紛紛停步,卻只衝平煜行禮,並不多朝傅蘭芽瞧。
眼看要走到河邊,夜風突然大了起來,身上的衣裳在這刀子般的夜風肆虐下頓時淪為薄紙,全無禦寒之用。
傅蘭芽硬着頭皮走了一段,上下牙齒情不自禁輕輕相碰,身上更是冷得陣陣發抖。
雖然明知徒勞無功,她仍瑟縮地緊緊了衣裳,正要繼續前行,忽然聽到腳步聲朝她走來,緊接着肩上一重,身上便多了件厚重之物。
她微訝地低下頭,就見肩上一件玄黑色的大氅,皮子油光水滑,似是狐裘,極為禦寒。
有了這件大氅,夜風被隔絕了個徹底,身上哪還有半點寒意。
她抬頭,觸上平煜烏沉沉的眸子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,不過一對眼的功夫,她忽然覺得平煜似是已知道她為了何事找她。
她錯愕了下,忽然生出幾分哭笑不得之感,此人當真類犬,似是天生對危險有敏銳的預知能力。
不過這倒也好,她正懶得長篇大論,若是他自己肯主動交代過去的事,她不知多省事。
如此想着,憋了一晚上的委屈感多少減輕了些,睨他一眼,越過他,便要往前走。
不料那大氅委實太過長大,她剛洒脫地走了兩步,便不小心被絆住了腳,低呼一聲,狼狽地往前栽去。
緊接着便覺腰肢一緊,身子被一雙伸過來的胳膊穩穩噹噹地固住。
還沒等她站好,身子騰空而起,這雙胳膊竟趁勢將她打橫抱起。
傅蘭芽怔了一下,掙紮起來,“放開我,我自己能走。”
平煜義正嚴辭解釋道:“大氅太長,當心再跌跤。”
河畔靜幽幽的,說話時,聲音比往常清晰許多。
傅蘭芽掙扎無果,沒好氣地望着他。
耳畔夜風獵獵,寒意透骨,他身上卻暖洋洋的,渾不受外界相擾。
雖然早就知道他身子康健,可是這份身體素養上的差距,直到此刻,才真真切切體現了出來。
她不服氣地轉眸看向一旁。
平煜心頭微松,索性一鼓作氣將傅蘭芽抱到河畔的一座足有人高的山石旁,繞過那石頭,抱着她坐下。
自從知道她有事尋他,他整晚都心不在焉。
可他既不敢再給林嬤嬤用藥,又不想落人把柄,今晚的全副心神,幾乎全用在找尋無人相擾的處所了。
琢磨了一晌,這地方最清凈,甚合他的心意。
摟着她坐下時,傅蘭芽頭上的帽子不慎滑落,她滿頭烏髮瞬間如同瀑布般滑落下來。
兩人都是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