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軍一片寂然。不說王令的前一個條件,如真答應第二個條件,無異於放虎歸山。
平煜雙眼微眯,轉頭看向離得不遠的神廟,忽然想起剛才在地殿中時發現那幅大汗生前畫像時,傅蘭芽臉上曾浮現困惑的神情,可惜當時耳目眾多,他來不及細問。
難不成,她有什麼發現不成。
一片啞默中,耳邊忽然傳來“呱嗒、呱嗒”的聲音。
這聲音出現得極突兀,抬頭一望,就見一騎從帳營中奔來,遠遠看着,像是大哥旗下一位精通蒙語的副將。剛才他忙於對付王令,曾託付大哥安排精兵保護傅蘭芽,這位副將也在其中。
那副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到了近前,不緊不慢舉起手中畫卷一般的物事,一抖手腕,展開畫軸。
平煜定睛一看,竟是地殿中發現的那名大汗的畫像,他訝然,這畫像不是在傅蘭芽手中嗎?
奇怪的是,一見這物事,王令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。
而三千營的騎兵卻齊齊用一手捂胸,莊嚴無比地對畫像行禮。
就聽那副將高聲用蒙語對三千營的騎兵道:“諸位皆知,當年大汗埋葬之處成謎。自元亡後,數十年過去,留存在世之人,幾乎無人見過真正大汗的畫像,是以一見到埋葬大汗的地下寢陵中放着此像,後人難免先入為主,將這畫像中的人當作大汗——”
他話未說完,王令眸中殺氣暴漲,橫身一撲,雙臂直直探出,便要挖出此人的心臟。
三千營的騎兵正聽得入神,見狀,不由面面相覷。
平煜心中豁然開朗,忙縱身一躍,攔住王令。
那邊秦晏殊調勻了氣息,撲向王令。
王世釗一心要取王令的老命,根本不關心什麼勞什子畫像,大吼一聲,也跟着加入戰局。
四人頓時纏作一處。
那名副將一夾馬腹,往旁馳了一段,拉開與王令的距離,接着道:“當年有人得知了大汗的埋葬之處,為了偽裝大汗的嫡系後裔,有意偷梁換柱,照着自己的模樣畫了一幅大汗肖像,就為了哄騙爾等為其賣命。其實此人根本不是大汗後裔。”
他說著,抖了抖畫身,對眾人道:“需知百年前所作的畫像與百年後偽造之作有許多細節不符,就算能矇騙得了大多數人,卻難以瞞天過海,諸位若不信,在下這就可為眾人辨別此畫真偽。”
這時,騎兵中終於有人按耐不住,接話道:“你是說,這畫是假的?”
“是。”那名副將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壺,用嘴將壺蓋咬開,“若是百年前的肖像畫,雖因墓室中乾燥低溫,表面顏色可保持鮮亮,但一旦拿到外頭來,畫像顏色立時會黯淡不少,諸位看這畫像,已拿出墓室許久,顏色依然分明,此乃其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