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丫鬟打起帘子,他抬眼一看,果見滿屋僕婦正靜悄悄地看着窗邊榻上,個個都眉開眼笑,似是眼前有什麼再有趣不過的景象。
再一轉眼,就見妻子坐在桌旁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緩緩搖着團扇,明眸里盈滿了笑意。
聽到僕婦們的請安聲,妻子轉頭一望,旋即訝然起身,迎過來笑道:“怎麼提前一日回來了?”
半月前皇上去西山三大營巡視,一眾王公大臣隨行,不僅平煜,連公公也在其列。
按照行程,平煜最多明日才能回返,沒想到竟提前回了京。
每回見到妻子,平煜心裡便是有再多愁煩也都能煙消雲散,只恨屋子裡雜人太多,沒法跟她好好親昵,只好輕描淡寫笑道:“京中有幾樁政務急需處置,皇上接了消息,只好下旨提前起駕回京。”
說著,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妻子身上,見她穿着件薄軟輕盈的茜色夏裳,領口鬆散,烏鬢蓬鬆,臉頰上還留着淡淡胭脂色,顯是午睡剛醒。
不過半月不見,妻子身上彷彿有什麼若有若無的東西勾住他似的,讓他目光發黏,怎麼也挪不走。
夫妻倆一對眼的功夫,有什麼熱辣辣的氣息便在屋子裡瀰漫開來。
眾僕婦悄悄對了個眼色。
林嬤嬤自打三年前跟他二人從雲南回京,便已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,連眼皮都沒掀一下。
其餘年輕些的丫鬟雖然有不少尚且不知人事的,卻因一種天生的本能,暗覺心跳加快。
為了避免自己礙主人的眼,不等平煜吩咐,眾人便自動自覺退了下去。
這期間,平煜始終負着手、淡着臉。
傅蘭芽則若無其事地親自走到盆架前絞了帕子,慢吞吞迴轉身,將帕子遞給平煜。
很快,房中再無一個雜人。
平煜接過帕子胡亂凈了手面,隨手一扔,一把將妻子攬在懷裡,迫切的程度,恨不能再加一句“想死夫君”才好。
幸得他深覺此話俗氣肉麻,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。
妻子跟他一樣身體滾燙,心跳得一點也不比他慢。自生育後,她胸前的豐盈比從前更甚,透過薄薄的夏裳,貼在他堅實的胸前,甫一擁住,他血脈里的血流便飛速地涌動起來。
這半月,是他和傅蘭芽成親以來,頭一回分開。
回京路上,他曾聽軍中士兵說過不少渾話,諸如“小別勝新婚”之類等延伸開去的笑談,他聽是聽了,卻覺太過露骨粗俗,也懶得接茬。
直到了眼下,才對這些話感同身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