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爺,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兒。”李隆放下箭矢,跪爬到父親膝前,“是老四,是彭城王。”他一口咬定道。
“彭城王在齊國皇子之死上,為那士卒力爭,與齊國公主乃是敵對,且兒聽聞他與那士卒有私交,齊國公主歸齊之前還找到曹太尉,並讓那士卒跟隨護衛,為此,彭城王還親自屈尊出城相送,他送的,不是東齊公主,而是…”
南陽王的話,讓楚王心思一沉,“關於彭城王之事,三郎,”他低下頭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兒子,“你了解得,比朕還多。”
李隆將頭埋下,他與湘東王都有奪位之心,湘東王是長子,而他則是楚皇最疼愛的兒子,但楚國最得臣子擁戴與民心的,卻是彭城王。
“朝中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四郎,並非兒一人。”李隆解釋道。
“臣可以對天起誓,此事並非臣所為,”李隆抬頭伸出手說道,“臣有府兵,足夠護衛,何須死士賣命,臣也不屑用那些骯髒的東西。”
“但是彭城王卻喜歡結交一些卑賤的人。”李隆又提醒道,“不惜自降身份,連流浪乞兒都能成為彭城王府的座上賓。”
“知道為何朝臣們都喜歡四郎嗎?”楚皇看著兒子說道,“這就是你與他之間的差別。”
“但是帝王啊,”楚皇走回御座,“需要的是有價值的棋子。”
“燕楚即將聯姻,此時就暫先壓下,這箭矢,就留在朕這兒。”楚皇又道,“一味仁慈,並不能掌控這天下。”
“是。”李隆叩首道。
“三郎,”楚皇看着南陽王,“吾希望,吾的信任是對的。”
李隆聽後心中一驚,僅憑南陽王府的一支箭矢,就讓皇帝起了猜忌,而無論自己怎麼解釋,似乎都無法消除皇帝的疑心。
他雖將火引到了彭城王李康的身上,楚皇對彭城王也起了猜忌,但彭城王本就不得父親喜愛,如此一來,吃虧的仍是自己。
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,忽然意識到什麼,“阿爺…”
“好了。”皇帝揉了揉額頭,“朕乏了,退下吧。”
李隆無奈,只得退出大殿,湘東王李符還在大殿外,似乎剛與彭城王道完喜。
“李符!”李隆大喊,“西陽郡的事,是你做的吧,讓我和老四死斗,你好坐收漁翁之利。”原本他是想在殿內告知父親,但無奈被攆出來了。
湘東王李符看着三弟李隆,“三郎,可莫要胡說,阿爺偏愛你,但不見得會縱容你污衊長兄。”
“上次我與你比試箭法,靶心上的箭,可是都進了你的府內。”李隆說道。
“什麼箭?”湘東王一臉茫然,似聽不懂李隆的話。
“少在這兒裝了。”李隆繼續罵道。
湘東王與南陽王的對罵,全都被中侍中賈舟聽到,繼而轉奏給了皇帝。
皇帝看着被賈舟拾起來的斷箭,一臉深沉道:“大郎?”
“南陽王是這麼說的。”賈舟回道。
“賈舟。”皇帝皺起眉頭,顯然心中已經起了猜疑。
“小人在。”賈舟叉手弓腰。
“你覺得,會是大郎嗎?”皇帝問道,“還是三郎,四郎?”
面對這種說錯話便就要被殺頭的難題,賈舟自有應付之道,他知道皇帝的疑心重,於是圓滑的回道:“不管是哪一位大王,其目的,都是為了楚國,為了陛下。”
然而皇帝關心,卻不是這個,“吾問的,是養死士。”諸王脫離視線,豢養死士,如此野心,這是他絕不允許的。
“陛下,世上事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人可以偽裝,物事,也可以偽造,兵器如是,今日成年皇子受到陛下問責,手足之間相互推諉,這於國於朝,並非幸事,恐是有小人從中作梗,要離間陛下君臣父子,擾亂朝綱。”賈舟提醒道。
聽着心腹宦官的話,皇帝長嘆了一口氣,但疑心卻未減絲毫,“都是吾的兒子,吾也不想疑心他們,但權力的誘惑,父子成仇,手足相殘,弒父奪位,並不在少數,生在天家,朕,不得不提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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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ash;&ash;內宮&ash;&ash;
“一群沒用的東西。”得知事情失敗,平陽公主朝宦官怒罵道,“派去了這麼多人,難道還敵不過那些酒囊飯袋嗎,這都能讓她跑了。”
宦官俯首貼地,跪在殿內,“護送的禁軍皆是怕死之輩,因此並未造成多大的阻礙,然誰知東齊公主身側還有個不要命的楚國士卒,就是因為他,東齊公主才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