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文泰瞪着鄭珩,眼裡充滿了不屑,“這個,就不勞鄭將軍費心。”
他將虎符拿上,清點人馬時,鄭珩又突然返回,最終陳文泰只得從新兵營中調撥,而將精銳留下來守城。
蕭懷玉所在的屯&ash;&ash;辛字營,便也在調撥的軍隊之中。
為了虛張聲勢,解救金州之圍,陳文泰特意在夜間拔營,並在馬尾上綁上樹枝造出更大的動靜。
鄭珩站在城樓上,手裡還拿着一杯酒,很是悠閑的盯着出征隊伍,“這個陳文泰,是真蠢呢,還是裝蠢。”
“來人。”鄭珩喚來將軍府的司馬,眯着眼睛道:“寫一道奏疏,送至楚京。”
“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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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軍大費周章繞狹道進攻金州,金州各城縣令聞訊,紛紛棄城而逃,守城軍官們更是將城中洗劫一空逃去。
只有一部分忠勇的邊軍將士與忠良之臣在據城苦守。
“鄭珩此舉,明明是想讓大將軍當做誘餌,齊軍若知楚軍出城,必然會出擊,到時候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,獨吞功勞。”陳文泰的副將打抱不平道。
“您身為楚國的大將軍,位在鄭珩之上,卻要受他節制,這…”
陳文泰嘆了一口氣,“陛下寵愛中宮,又是靠外戚輔佐登位,鄭氏一族的地位,不可用官職高低來衡量。”
&ash;&ash;齊軍軍營&ash;&ash;
潛入楚國城內的細作雖然暴露,但是卻也將一些消息傳回了齊國,齊國宗室兼大將的宋成遠得知楚國東城守備之堅,而楚國大將陳文泰又極善防守,於是利用齊國兵眾的優勢,分兩路進攻。
“報,斥候來報,楚軍有大批人馬正往金州方向移動。”士卒飛奔入帳,將一支竹籤密信奉上。
宋成遠看着帳外漆黑的天色,“能看清嗎,有什麼兵種,有多少人馬?”
“只看到步騎兵,夜色太黑,具體人數無法看清,不過煙塵滾滾,地動山搖,應當不少。”士兵回道。
“虛張聲勢而已,”宋成遠道,“領軍的人,可看清楚了?”
“是楚國大將陳文泰親自領的兵。”士卒回道。
“好。”宋成遠拍案大喜,“金州的攻勢不要停,等陳文泰的大軍靠近,就算不能一舉殲滅,也要拖住。”
“喏。”
宋成遠將木架上的兜鍪取下,隨後拿起一桿馬槊,“調集所有人馬,隨吾,攻城!”
“喏。”
&ash;&ash;金州&ash;&ash;
金州與安州相鄰,陳文泰帶着大軍很快就抵達了金州,山中瀰漫著腐臭味,血腥味也越來越濃,在崎嶇的山路中,甚至有士兵被屍體拌倒而驚慌大叫。
當陳文泰馬不停蹄的趕到時,金州已有四座城淪陷,齊軍在城內燒殺擄掠,如漠北柔然一樣,軍官放縱着下屬,他們爭搶與虐待女性,軍旅生活苦悶,壓抑已久的獸性,讓他們在奪下城池後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暴行。
城池變成了火海,村莊也被盡數燒毀,年邁的老父抱着死去的女兒投身入了火海。
渾身是血的孩童跪在母親身旁哇哇大哭,這就是戰爭之下,百姓們最慘烈的哭聲,即使是上位者聽到,卻仍舊忽視的哭聲。
一陣號角聲響起,作樂的齊軍紛紛出城迎敵,蟄伏在山腰的伏軍向下俯衝。
有着多年領兵經驗的陳文泰並沒有因此慌亂,即便這五千人馬里,有半數是新兵,“不要驚慌。”
在鼓聲變動之下,楚軍很快就結成了防禦之陣,並且在山林中作戰,他們比齊人要更有優勢。
漆黑的夜色,伸手不見五指,陳文泰下令熄了火把,憑藉腳下的聲音與氣息來判斷敵人的遠近。
齊國派往金州戰場的將領,是宋成遠的心腹偏將梁逸,他站在半山腰,靜靜注視着這一切,齊軍的暴虐行徑,正是他所下的令,他用這樣的方法來激勵將士奪城,也成功用此法在短時間內,克服了齊軍的短板,而順利拿下數城。
“取楚國大將人頭者,賞爵千戶。”梁逸一聲令下。
齊軍便向山下殺去,山腳很快就陷入了兩軍廝殺之中,楚國地形複雜,這些從各地征來的士卒,許多都是習慣了山路,因此在山中作戰上,楚軍要佔據優勢。
通過混戰之後,齊軍逐漸摸清了楚國援兵的人數,站在高處的梁逸哈哈大笑,“區區幾千人馬,也妄想奪回安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