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着一聲清脆的箭響,一隻豚鹿應聲倒地,跟隨的衛士旋即上前去撿。
“好弓。”蕭懷玉並未在意自己獵得的野獸,而是對手中的弓讚歎不絕。
“這把弓有三石之力,你竟能拉開。”平陽公主驚訝的看着一臉欣喜的蕭懷玉。
尋常射士,臂力不過一二石,能拉三石之弓,便已達武將的標準,而蕭懷玉不過是一個低級軍官罷了。
但平陽公主似乎並不意外,此人能以一敵眾,在短時間內由一個步兵升至校尉,這其中所受的苦,怕是遠超常人。
“你知道他們所說的這把弓的主人,薛裕么?”平陽公主問道。
蕭懷玉看着手中的弓,搖了搖頭,“我並不知道薛裕是誰,但覺得很耳熟。”
“薛裕是楚國的名將,被楚人稱作戰神,他的存在,讓楚國成為了三國最強,就連先帝都認其做義兄,但自他隕落後,楚國就陷入了內亂,開始衰落,而薛家…也成了罪人之家。”平陽公主說道,“你手中拿的弓,正是他的遺物,他曾憑此弓,一箭射殺了齊國大將,但那些都已經成為了楚國的曾經。”
對於這些陳年往事,平陽公主似乎十分了解,蕭懷玉這才意識到為什麼皇帝賜弓時,眾人會如此震驚,並議論不止,“薛家,公主為何忽然提到薛家,又為何…”
蕭懷玉看着平陽公主,似乎她在那雙冷酷的丹鳳眼眸子中發現了一絲傷感。
“我的生母,姓薛。”平陽公主道,“你手中的弓,是我外祖父的遺物。”
蕭懷玉瞪着雙眼,皇家的複雜關係,讓她感到十分混亂,“那皇後殿下…”
“皇後殿下是我的嫡母,也是養母。”平陽公主又道。
聽到這兒,蕭懷玉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弓,隨後下馬來到平陽公主身側,雖然心中喜歡得緊,卻還是將弓雙手奉上,“既然這把弓是公主親人的遺物,我想公主一定十分看中,就請物歸原主。”
聽到親人二字,平陽公主心中一震,她低下頭,看着憨厚老實的武將,“薛氏是罪人之家,我自養於中宮膝下,成為嫡女,便再沒有人敢將吾說作是薛氏親族。”
“罪人之家,我又說錯話了嗎?”蕭懷玉不明白,於是抬頭問道。
平陽公主騎在馬背上,看着這個年歲與她相差無幾,卻能縱橫疆場的武將,似乎有些過於木訥。
“蕭校尉還真是天真吶。”同時,平陽公主在蕭懷玉的眼裡看到了那些權貴所沒有的坦誠,她深知這種人是無法用名利收買的。
蕭懷玉挑眉,“公主說的是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。”平陽公主回道,“這弓是御賜之物,蕭校尉還是好好收着吧。”
“可這是公主外祖的遺物。”蕭懷玉道,“懷玉不能奪人所好。”
平陽公主看着一臉真誠的蕭懷玉,旋即捂嘴笑了起來。
精緻的妝容,配上那絕美的笑顏,讓蕭懷玉眼前一亮,她呆看着平陽公主,那顆平靜的心忽然走開始跳動。
儘管知道眼前人的手段與心腸,可卻還是被其吸引,蕭懷玉盯着平陽公主的笑顏出了神,連目光都變得極為獃滯。
那張記憶里模糊的臉,好像開始拼湊,但很快她就清醒了過來,只短短片刻,她的眼神就開始逃離與躲閃。
這樣的眼神,再一次被平陽公主察覺,她不悅的冷下了臉,“怎麼,你又怕我會吃了你?”
蕭懷玉低下頭,“懷玉不敢。”
“懷玉?”平陽公主看着她面對自己時那膽怯的模樣,忽然想起了這個耳熟的名字,“這是誰給你取的名字?”
“是我自己。”蕭懷玉回道。
“吾記得你不過是個大字不識的田舍翁,懷玉二字,是如何來的?”平陽公主繼續問道。
蕭懷玉陷入了沉默,因為她答不上來,“是在我的記憶當中,也是夢中。”
“夢中?”平陽公主驚訝的皺起了眉頭。
嗖!&ash;&ash;
忽然一支利箭從不遠處極速飛來,蕭懷玉聽到了箭響,旋拔出佩劍將那原本朝向平陽公主的箭矢攔腰斬斷。
她雖成功將飛箭攔截,然斷裂的箭頭卻扎向了平陽公主座下的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