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平陽公主正坐在銅鏡前,不慌不慌的上着妝容。
“京城的消息傳的真是快啊。”還不等琦玉說話,平陽公主就自顧自的感嘆道,“這才過去了一夜,李隆的事就鬧得人盡皆知了,也是,畢竟他是皇子,李符死後,他就成了皇長子。”
楚國仍以宗法,嫡長子繼承,沒有嫡子,便立長子,加上皇帝的偏愛,所以李隆極大可能入主東宮,因此李隆失蹤,宗室與朝廷無不緊張。
琦玉來到了平陽公主的身後,平陽公主通過銅鏡看到了她慌張的神色,“出什麼事了?”
“公主,陛下派遣中侍中省的宦官將蕭懷玉抓進了詔獄之中。”琦玉回道。
平陽公主聽後,眼神沒有絲毫波動,就彷彿在意料之中一樣,“我說過,她這樣的人,若沒有人在背後扶持,那麼在官場上將舉步維艱,忠厚在朝堂上,其實只是愚蠢。”
從昨夜見到蕭懷玉,平陽公主就猜到了今天的結局,所以在蕭懷玉伸出手時,平陽公主不顧左右眼光坐上了她的馬,跟隨其離開,並交談至宵禁。
“京中到處都是眼睛,明知城中有夜禁,還要出來,這難道不是愚蠢之舉。”平陽公主又諷刺道。
“詔獄里皆是酷刑,他已在鄭將軍麾下了,公主…”琦玉猶豫的說道。
“她的心並不在我這兒,我們也不會是一路人。”平陽公主說道,“只怪她出現的時間,太巧合了,此時出手,只會增加我們的可疑,她既然不是我的人,就不值得相救。”
“蕭校尉畢竟是功臣,陛下這樣將他關進詔獄嚴刑拷問,是為了逼出他身後之人嗎。”琦玉說道。
“他以為蕭懷玉是我的人,想逼我承認罪行,且不說蕭懷玉不願追隨我,就算她真的是我的人,我又豈會為了一顆棋子而將把柄輕易交出。”平陽公主冷漠說道。
“可若是他架不住酷刑,將公主供出…”琦玉再次擔憂道。
“她如果供出了我,就說明,她是我的人。”平陽公主說道,“你以為,像她這樣的人,會如何選擇呢?”
“寧願死也不承認嗎?”琦玉呆住。
平陽公主想到乞巧之夜,蕭懷玉的突然出現,心中便有了剷除之意,“這個人身上似乎還藏着什麼秘密,我無法猜透,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,那麼留着也必然是禍患。”
她本不想對蕭懷玉下手,因為蕭懷玉的女子身份,她需要這樣一個人,來幫助她完成野心與大業。
但無論自己拿出什麼樣的條件與報酬,似乎都無法說動,如此,她便只能狠下心來除去。
“而且她的背後不止是我,她先是柱國大將軍麾下,就算我不出手,李康也會出手的。”平陽公主又道,“一個下品低級武將,讓皇帝親下詔獄,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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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ash;&ash;彭城王府&ash;&ash;
彭城王府時而傳來孩童的歡笑聲,彭城王之子李念正在蹣跚學步。
對於永寧公主母子,李康仍像往常一樣,雖不計前嫌,但二人卻始終相敬如賓。
不滿一歲的李念,圓滾滾的像個肉糰子,李康對於這個並不是他的孩子,似乎很是喜愛。
除了解決了彭城王府的後繼子嗣之外,李康也十分清楚,在這個時代,年幼的孩子如果沒有父親的庇佑,那麼所面臨的處境,將會無比艱難。
李康出身低微,母親只是皇帝一時興起而臨幸的宮人,幼時,是在內宮雜洗之地長大,之後才被人發現,但即使是獲得了皇子身份,也時常受到手足兄弟的欺負,反抗的代價,就是受到更重的懲罰,因此李康學會了隱忍。
直到才華越來越出眾,就叫連朝中的名家,皇帝的老師都對其誇讚不已,皇帝這才開始重視這個被無視了十幾年的兒子。
“念兒,快過來。”正在溫書的李康聽到孩子嘟囔的聲音後,當即放下了書簡,蹲下身子向李念張開了臂膀。
年幼的李念從傅母懷中掙脫,踉踉蹌蹌的跑向他所認為的“父親”
李康將其一把抱起,“讓阿爺瞧瞧,念兒長重了沒。”
身後的永寧公主看到這一幕,心中既高興,卻又十分自責與內疚。
自從受到李康不計前嫌的關照後,永寧公主時常都在想,倘若這個孩子是李康的嫡親子嗣該有多好。
但如今,二人仍是分居,李康住在書房,二人成婚至今,空有夫妻之名,而無夫妻之實。
李康從不曾提過,而永寧公主出於愧疚,更是沒有臉面開口。
就在“父子”二人玩耍時,李康的貼身侍從一臉慌張的入了府。
“王。”侍從入內叉手。
李康便將孩子給了永寧公主,隨後同侍從出了房間走到一旁,“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