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將常年鎮守西北,比蕭懷玉要更加了解這些胡人,自然也能聽懂蕭懷玉的話。
只不過蕭懷玉覺得難打的最大原因,還是因為主將的人選。
守將驚訝的打量着初來西北的蕭懷玉,所展現出的智慧以及謀略,包括對草原部族的熟悉,都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所能夠擁有的。
“所以你是來找我商量城防的?”守將問道。
“是。”蕭懷玉毫不遮掩的點頭,“西北關乎着整個楚國西部的安危,身後是萬千百姓,楚國的士卒在這裡流血流汗,他們不能白白犧牲,我的部下從千里之外追隨我來到此處,不為建功立業,而為西北百姓,所以絕不能讓胡人的鐵騎踏過這裡,您在西北多年,有着十足的經驗,西北該如何防守,沒有人比您更清楚了。”
在鄭珩的身上,守將看到了紈絝子弟的一絲傲慢,以及狹隘的心胸,而這個少年,倒是有着兼愛子民與士兵的大將風範,並且十分的謙遜。
“就算沒有你的提醒,我也一樣會死守西洲城。”守將說道,“我本是一罪臣,先帝派我守西北,人在,城在。”
“所有戰事,只要提前做好防備,便能加大勝算,我會向大將軍稟報敕勒的情況。”蕭懷玉說道。
“可你來找我,就是篤定他不會信你,又或者驕傲自滿的貴族大將軍,根本不畏懼這些野蠻的敕勒人。”守將說道。
“對於楚人而言,敕勒是尚未開化的部族,他們甚至沒有規整的軍隊,所以一直被楚國上層的貴族輕視着。”蕭懷玉說道,上一世若非胡人鐵騎踏破西北,楚國的朝堂也不會如此重視。
“塞外諸胡,大多都被燕國阻擋在了北方,只有親眼見過,才知道他們的兇殘。”守將說道。
“楚人的自滿,只是因為愚昧與無知罷了。”蕭懷玉痛批着楚國腐朽的上層,“城防的事,請石將軍不要告訴大將軍。”
朝廷雖增派了援軍,但西北的守軍仍有守將統領,他與鄭珩分管西北的軍務,只不過鄭珩的軍職要比他高。
通過第一次盲目出城作戰,守將對這位朝廷指派的平胡將軍產生了不信任,於是他答應了蕭懷玉的請求。
然而由於蕭懷玉的血書是由廷尉所呈,這件事最終還是讓鄭珩知曉了,這讓原本緩和了態度的鄭珩再次暴怒。
所以當蕭懷玉入帳彙報時,鄭珩不由分說就派人將其扣住。
“沒有軍令,私自前往敵營打探,是想叛國通敵,與敕勒報信嗎?”聽到敕勒有數萬部眾駐紮在西北邊境,鄭珩第一時間並不是召集部下商討對策,而是將蕭懷玉抓了起來。
上一世,真正的西北軍因守城而亡,而逃走的鄭珩,為了洗脫罪責,謊稱胡人有十幾萬兵馬。
而蕭懷玉這一次打探,大致摸清楚了兵力,並不足十萬,但也有楚軍兩倍之多。
“將軍可以將我抓起來,但我所說的人數,絕非造假。”蕭懷玉向鄭珩說道。
對於蕭懷玉所展現出來的過人之處,鄭珩越看越不順眼。
“區區六萬蠻子,何懼之有。”鄭珩不以為然道,“而你不聽軍令,擅自行動,這是事實吧。”
蕭懷玉無話可說,“末將甘願領罰。”
鄭珩剛想將她關進大牢,可隨後腦海里就響起了宦官傳達的那句皇帝告誡的話。
他只得忍下這口氣,向兩個反手抓住蕭懷玉的士卒揮了揮手,“算了,諒你也不敢與敵軍通風報信,但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。”
“下次與敕勒作戰,你要跟着我,聽我調度,將功折罪。”鄭珩又道。
“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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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ash;&ash;楚京&ash;&ash;
就在皇帝在前朝與群臣分享喜悅,並對西北軍降下嘉獎時,勤政殿卻傳來了失竊的消息。
恰好平陽公主命琦玉暗中派人偷取了皇帝留在勤政殿的血書。
消息傳出的時候,琦玉剛將血書送出,而宦官還未來得及等下一次打掃時歸還。
勤政殿與朝堂很近,而遠離內宮,所以消息先是傳到了皇帝耳中,隨後才進入長秋宮。
當平陽公主聽到趕出長秋宮時,皇帝已經派出中侍中省專司糾察宮內不法的宦官對此事進行調查了。
平陽公主急匆匆的踏出長秋宮,卻在宮牆過道間碰到了竟陵王。
“阿姊如此急切,可是要去往哪裡?”竟陵王先是向平陽公主行了禮。
然而平陽公主的臉色卻極為不好,從前她對竟陵王便十分淡漠,李隆死後,如今眼裡更是多了幾分敵意。
“前廷的事,竟陵王沒有聽說么,竟陵王的出現,可真是巧呢。”平陽公主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