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京南門的刑場上,監斬官員向圍觀的百姓大聲說道:“此人就是綁架了南陽王,並在冠禮上當眾誣陷剛剛及冠的竟陵王,試圖攪亂皇室,禍亂朝綱,引發大亂,經過朝廷的查實,此人乃是胡人收買的細作,其目的就是為了引起動亂。”
“難怪之前胡人南下,原來京城還有胡人的細作。”場外不知情的百姓紛紛罵道。
“身為楚人,卻被胡人收買,此等人,千刀萬剮都不為過。”
“胡人姦細,滾出楚國!”
臉色蒼白的老者聽見周圍百姓的謾罵卻無力作聲,楚京城的上空陽光明媚,朗朗乾坤之下,而他的頭頂卻是一片黑暗,他朝着桂陽郡的方向,重重磕下了頭。
心中默念着,“大將軍,末將來追隨您了。”
“午時已到,行刑。”
隨着劊子手的大刀揮下,一顆人頭從木台上滾落,百姓們紛紛叫好。
而在人群的後方,有一支巡邏的禁軍恰好來到了南門。
蕭懷玉騎在馬背上,親眼見到了這血淋淋的一幕,幾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紛紛都側過頭,閉上了眼睛,只有蕭懷玉盯着法場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。
蕭懷玉知道他是平陽公主的人,同時也清楚了那天的事,是平陽公主做的局,並且林萬晟也成為了她的人。
眼前這個背負罵名的老者,名叫秦鍾,曾是大將軍府的幕僚。
平陽公主的心,一如既往的狠,並用忠誠於自己的奴僕來做局。
“將軍,行刑結束了。”手下提醒道。
“回營。”蕭懷玉扯了扯韁繩,“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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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ash;&ash;竟陵王府&ash;&ash;
“見過竟陵王。”中侍中省的宦官踏入竟陵王府。
“什麼風竟把中常侍給吹來了。”李宣看了一眼宦官身後,似乎帶來了皇帝的賞賜。
作為皇帝的近臣,中常侍的地位僅次於中侍中賈舟,“冠禮那日,竟陵王受驚了,如今案子水落石出,陛下遂派小人給竟陵王送了一些御膳。”
說罷,中常侍拍了拍手,一眾宦官便將食盒裡的菜肴與御酒擺上了桌。
“這幾日悶在府中也不曾入宮問安,陛下可安好?”李宣沒有着急用膳,而是向中常侍問道。
“陛下為南陽王之事,已經有好幾宿沒有合眼了。”中常侍回道,“天子腳下,竟混入了細作,並迫害皇室,真是膽大包天。”
“歹人心思狠毒,企圖離間皇家,攪亂楚國,幸而陛下明察秋毫。”李宣順着宦官的話說道。
“大王,用膳吧,一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。”中常侍提醒道。
“不用勞煩中常侍伺候,吾沒有受傷。”李宣說道。
“陛下交代了,讓小人親眼看着大王吃完。”中常侍回道。
李宣抬眼,隨後走到了食桌旁,然而桌上的菜肴卻讓他目瞪了好久。
也不管李宣是何之姿,中常侍臉色平淡的走上前,並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肴到李宣的碗里,“大王嘗嘗。”
“少府太官的御膳吾經常吃,今日怎麼味道有些不一樣。”對於吃食上,竟陵王一向在行,嘗了兩口發覺味道不對,便問道。
“太官的膳房更換了廚子。”中常侍解釋道。
“更換了廚子嗎。”李宣驚道。
“是啊,他做的菜,一向是最合陛下口味的,但是就在前一天,陛下突然發現味道變了,原來是廚子見陛下終日操勞,而私自改變了做法,陛下得知後,便將廚子…”中常侍壓低聲音,“亂棍打死丟出了皇城。”
李宣側抬頭,眼裡露出了驚恐之色,“忤逆陛下,的確是該誅。”
中常侍觀察着他的神色,旋即又夾起一道菜,“這是今年冬天雪地里剛剛捕獲的野兔,取其心肝烹的一道菜,大王嘗嘗。”
李宣看着碗里的菜,沒有多想便夾起送入了嘴中,“野兔的心肝有養血,滋肝明目之功效,正好近日看書久了,有些眼花。”
嘗過之後,李宣連連稱讚,“中侍中省的眼光獨特,這新廚的手藝,更勝舊廚。”
“廚藝雖好,但人也不能失了精明,否則便會像上一位那樣因為不聽話而丟了性命。”中常侍又道。
這些刻意的話,都聽進了李宣的心中,他強顏歡笑道:“陛下是天下之主,自然不可違背。”
“看來竟陵王對陛下賜膳十分滿意。”中常侍道。
李宣連忙起身,“承蒙天恩,宣,感激不盡。”
“竟陵王滿意就好,小人還要回宮復命,就不叨擾竟陵王了。”
“來人,送送中常侍。”李宣吩咐道。
待人走後,李宣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,口中尚未吞咽的食物也被吐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