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劉汴如何震懾,老奸巨猾的袁甫就是死活不肯承認。
即便是知道了自己被巴陵侯府背刺,也還是向著蕭明赫,因為此案不僅僅只是一場命案,還關係到他的聲譽與仕途。
馬維見自己的主人選擇了拋棄自己,於是心寒道:“我原以為明府會幫我,可沒有想到,自始至終,明府都只是將我當做一顆棋子。”
“什麼?”袁甫低頭看着馬維。
馬維旋即收起恐慌,爬到公堂正中間,“少卿,小人是孱陵縣堂吏,數日前,縣令袁甫之女於夜裡突然暴亡,次日便收到了巴陵侯府的傳信,袁宅的喪事是小人幫襯着辦的,袁娘子墓中,只有衣冠,沒有屍首。”
“傳屍之症傳染性極強,墓中自然沒有屍首。”袁甫解釋道。
“那為何連骨灰都沒有?”馬維呵道,“是因為焚燒屍體的,是巴陵侯府的人,等我幹活去時,屍首已經焚燒殆盡,並又因為一場雨,什麼都沒了。”
“你與巴陵侯府勾結,將自己的女兒當做禮品相贈,許給巴陵侯長孫為妾,只為了能夠進入大將府,成為僚屬。”
“馬維,你不要血口噴人。”袁甫怒道。
“我說的都是事實!”一直低三下四的馬維,終於硬氣了一回,他怒瞪着袁甫,“所有傳信,都是由我一人傳遞,如果少卿不信,我可以說出準確的時辰與地點,以及巴陵侯府接應的人。”
隨後馬維又看向蕭明赫,“就在昨天,我還剛與您見過面呢,蕭郎君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,您還許諾我家主人,等您繼承了巴陵侯府,就讓我家主人做大將軍府的幕僚。”
蕭明赫畢竟還年輕,沒有袁甫宦海沉浮的經驗與老道,所以他表現的十分慌張,儘管嘴上不願承認,“我不懂你在說什麼。”
“蕭郎君行兇之後,以高官厚祿作為條件,讓孱陵縣令將這場凶殺案掩蓋成病故,並以先夫人的脈案充當證據。”馬維又道,“袁小娘子也算是小人看着長大的,她雖體弱,但卻並沒有病症,她的死也並非病亡。”
說著說著馬維竟流起了淚水,對於自己貪心的悔恨,以及袁氏之死的自責,“小娘子這麼好的一個女子,明府卻將她當成玩物送給權貴。”
“你這樣人,為什麼會生出小娘子那樣的女兒?”
“還有你這個禽獸?”馬維怒瞪蕭明赫,“你這種人,早該下地獄。”
蕭明赫聽到辱罵與詛咒,氣得直接動了手,“下賤的東西!”
他將馬維踢倒在地,“竟敢罵我。”
但很快蕭明赫就被公堂上的官差牢牢抓住,“放開我,等我翁翁與阿爺回來了,我通通要你們好看。”
蕭明赫張牙舞爪的大喊着,劉汴沉着臉,一旁的御史中丞便道:“疑犯如此,這案子還怎麼審?”
“先將疑犯帶下去。”劉汴揮了揮手。
“疑犯?”蕭明赫聽見廷尉少卿稱自己為疑犯,更加惱羞成怒,“我不是疑犯,我沒做什麼,劉汴,劉汴,你給我等着!”
“快帶下去。”劉汴敲響驚堂木,緊接着又詢問了證人的狀況。
所幸那一腳並未至要害,而顧白薇則是趁蕭明赫被帶走後,壓低聲音與袁甫說道:“剛剛蕭明赫那番話,袁縣令還沒有醒悟過來嗎?”
“你以為你能蠱惑他們,還能拿同樣的方法對對付我?”袁甫十分自信道。
“蠱惑?”顧白薇笑了笑,“袁縣令也太看得起我了,那蕭明赫可是巴陵侯之孫,而今巴陵侯府即將與皇家聯姻,可謂是如日中天,到時候只要巴陵侯出面,難道陛下還會駁這個情面嗎,而要想脫身,就必然需要一個替罪羊,袁縣令覺得,這個替罪羊,會是誰呢?”
“你拚命討好巴陵侯府,但對他們而言,終究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。”
“仔細想想吧,袁縣令,”顧白薇又道,“蕭明赫逃不開這樁案子,彩雲和馬維的出現可不是巧合。”
顧白薇的話,讓袁甫的選擇開始動搖,案子的人證接二連三的出現,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,而那個背後的人,袁甫突然眼睛一瞪。
比之不可一世的巴陵侯府,平陽公主的名諱,才是更令人聞風喪膽的。
外臣的權勢再大,也不及擁有整個外戚勢力扶持的嫡出公主。
“現在,你可以將你所知道的一切,都如實說出來了。”劉汴看着馬維道。
馬維遂將袁甫與巴陵侯府的來往以及通信,如數說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