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不住了。”韓修握着匕首,毫不猶豫的刺向裴長之,“我不能拿一家老小,做賭注。”
韓修拔出匕首,裴長之捂着腹前血流不止的傷口,身體逐漸不支而倒下,他躺在血泊中,滿眼不甘的瞪着韓修,“你們…不得…好…”
承明殿前的動亂隨着裴長之的死與韓修的投降落下了帷幕。
蕭鳶鳶快步走下階梯,扶起被韓修打傷的秘書郎趙硯書,“趙秘書郎。”
韓修命自己的人馬放下武器投降,隨後又看向平陽公主,“希望公主能夠兌現承諾,饒恕我的妻兒,他們是無辜的。”說罷,舉劍自刎。
這一幕,震驚了眾人,平陽公主對於這個結果,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起伏,一切都好像在預料之中。
“秘書郎的傷?”她看着為救自己而受傷的趙硯書,關切的問道
“一點外傷,臣不要緊。”趙硯書拱手道。
韓修的死,使得剩下的叛軍紛紛繳械投降,那些圍觀的中立之臣,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,承明殿前的血洗,為平陽公主日後執政肅清了道路。
而代價就是,蕭懷玉不合規矩的下令誅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大夫,這種野蠻的做法與殺戮,為文臣們所不滿與忌憚,也進一步激化了文武對立。
自此,蕭懷玉在這些文官眼裡,成為了可怕的存在。
在平陽公主從裴長之手中脫身後,蕭懷玉便解決了身側幾個叛軍,她揉了揉手腕,餘下叛軍紛紛丟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。
蕭懷玉從叛軍人群中走過,最後來到了平陽公主的身前,撇了一眼不遠處的趙硯書。
“武安侯的臉色,有些冷呢。”平陽公主見她冷着一張臉,遂在眾人眼前調侃道。
“公主覺得這樣,好玩嗎?”蕭懷玉看着平陽公主脖子上的傷皺眉問道。
“武安侯這話是什麼意思,吾怎麼聽不懂。”平陽公主又道。
蕭懷玉的眉頭越陷越深,“公主自己心裡清楚,何必再來戲弄臣。”
“堂堂楚國大將軍,武安侯,吾可不敢戲弄。”平陽公主回道。
蕭懷玉抬眼,“公主開心就好。”遂要轉身離去。
“武安侯。”然又被平陽公主叫住。
“公主還有何事?”蕭懷玉回過頭。
“吾為亂臣賊子所傷,腿傷難忍,可否煩請武安侯搭把手呢?”平陽公主道。
蕭懷玉看着平陽公主,“臣看公主的腿,並沒有受傷呢。”
“武安侯又不曾看過,怎知?”平陽公主卻道,見蕭懷玉遲遲沒有回答,她又道:“殿階顛簸難走,堆屍成山,武安侯難道忍心?”
蕭懷玉看着平陽公主渴求的雙眼,對視了片刻後,向其走去,但她並沒有伸手攙扶,而是直接將平陽公主攔腰抱起,併當着眾人的面向承明殿走去。
此舉引來了眾人的議論,在他們眼中,平陽公主尚未出閣,但武安侯卻早已娶妻。
不合規矩,不合禮儀,然二人的身份特殊,一個是把持朝政的國朝公主,另一個則是手握大軍的邊關將領,她們幾乎掌握了整個楚國的權力。
“咱們將軍何時變得這般聽話了。”張伯陽站在陸兆麟身側說道。
“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。”陸兆麟回道,“你都不知道,將軍看了你的信之後,急成什麼樣了。”
蕭懷玉抱着平陽公主踩在屍橫交錯的縫隙與血泊中,靴底很快就沾滿了鮮血,就連登階時,階梯上都是她留下的血印。
就像走在遍布荊棘的道路上,每走一步,都是鮮血淋漓。
她將一切阻礙踏平,直至平坦的大道,腳下的血印方才消失。
她抱着平陽公主走到了殿階的最高之處,夕陽從承明殿西的出檐下穿過,照在了在她們的身上,銀色的盔甲在霞光的照耀下,璀璨生輝。
這一切都好像在預示,她即將扶持平陽公主掌握最高權力,而破開荊棘之後的前路,是光明的。
背後的議論,腳下的荊棘,都無法阻礙她們,鮮血鋪成的大道,終將在彼岸開滿最耀眼的花。
“武安侯的動作真快呢。”平陽公主雙手勾着蕭懷玉的脖子,她回頭看了一眼殿階下,眼神若有所思,跟隨裴長之造反的官員,蕭懷玉一個都沒有放過,“當著文臣的面斬殺士大夫,武安侯…”
“我說過,只要是公主想要的,我都會盡我所能。”蕭懷玉打斷道,“無非是多殺幾個人而已,我本也沒有什麼好名聲在世,我不在意。”
“我在意。”平陽公主攥着蕭懷玉的衣襟,看着她道,“造反本就是死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