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ash;&ash;陳州&ddot;謝宅&ash;&ash;
在齊地有一個在前齊淮陽享譽了百年的氏族,謝氏,自齊國被滅,謝氏便也開始走向衰敗,但作為齊國曾經最大的氏族,謝氏在當地的影響力依舊。
直至新帝登基,氏族遭到打壓,謝氏本支雖未參與政變,但也受到了牽連,並逐漸退出政壇,徹底落寞。
“自古以來,就沒有女子入仕,朝廷這樣的政令,不會成功的。”聽到女兒想要參加鄉試,謝父滿臉的不高興。
“這樣的政令,從前的確是不曾出現,可這樣的君主,從前也未有過,既然它能出現,便會一直存在下去。”謝氏反駁着父親。
謝父見說不動女兒,便換了一種方法,苦口婆心的勸說道:“你知道做官的艱難嗎?”
“你是女兒身,進入官場免不了要遭受排擠與非議,你覺得你能吃這份苦,你能夠忍耐?官場的爾虞我詐,沒有你想那麼簡單,那只是表面風光。”謝父又問道,“你是我的女兒,家中把一切都給了你,只希望你今後能夠平安順遂。”
“可那不是我想要的。”謝氏回道,“你們從沒有問過我的意願,也從來都不理解我,什麼都不知道,就這樣的否定我,我不接受。”
“你想要什麼?”謝父問道,“應詔入仕嗎,他們不會容忍的,你也永遠無法擠入,那個地方,不屬於你。”
“連嘗試都不曾,父親憑什麼這麼說。”謝氏反問道,“就因為我是女子嗎?”
“就因為我是女子,所以連我的父親都不認可我。”謝氏又道,“多麼可笑啊。”
“你能得到什麼呢?”謝父皺眉道,“擠破腦袋去和他們爭搶,這一路上你會遇到什麼,你有沒有想過。”
“我就是要去爭搶,讓世人看到,讓世人知道,我們有能力,有決心,我們可以做到。”謝氏目光堅毅,“我不要被困在這裡,我不要和母親一樣,永遠的困在這裡,忍受着這不公平的一切與命。”
“你沒有資格說你母親,”謝父怒道,並出手打了她一巴掌,“我真後悔給你請了先生,讓你和你的兄長一同受學。”
“娘子。”一旁的侍女驚道。
謝氏捂着泛紅的臉,“憑什麼兄長就可以,我不會妥協,既然朝廷下了這個令,你就阻止不了我。”
謝父忍着心中的怒氣,裝作沒有聽見,“家中給你尋了一門親事,你已近雙十,這一次,不可再拖延了。”
“我不嫁。”謝氏當即拒絕。
“這門婚事容不得你不嫁。”謝父蠻橫道。
“國朝新法所定,即便是父母,亦不得迫嫁,否則以罪論處。”謝氏回道,“您是我的父親,對我有養育之恩,所以我不會告到官府,但如果父親執意,那麼請將我的屍首送過去。”
謝父氣得捂住了胸口,“你!”
“好,我且看你能否通過這解試,如若你未能中舉,便不要再心存妄念,回到家中,聽從父母的安排,這是我最後的讓步。”在謝氏的以死相逼之下,謝父最終做了妥協。
“好。”謝氏應道,“但若我中舉,從今往後你們不得再干涉我的自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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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九州各地,如謝氏一樣的女子還有很多,但她們的命運卻各不相同。
不願失去利益的人,牢牢盯住自己的所有物,從不會嘗試去理解,更不願妥協和讓步。
“你是一個妻子,一個母親,相夫教子,這是你身為女人,應盡的責任。”丈夫抱着孩子難以理解的望着妻子,並煽動一家人來阻攔妻子的離開。
“我是一個人!”妻子紅着眼睛嘶吼道,彷彿在宣洩多年來的壓抑與迫害,“你說的這些,不是我心中的選擇,是你們,是不公平的命迫使我成為,可在成為這些之前,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,我被迫順從,徹底失去自由,這些年,我受夠了。”
“有誰問過我,我是否願意,我是否想要,你們把意願強加在我的身上,在我的身上套上枷鎖,我不是你們的犯人,我有名字,我是一個人。”
儘管她如此解釋,如此訴說心中的痛苦,可丈夫仍然無法理解她,“難道你要因為朝廷的一道詔令,拋棄我們這個家,拋棄你的孩子?”
“為什麼在你的眼裡,這是拋棄。”她皺着眉頭。
“孩子還小,他們需要母親,他們離不開母親,可你卻要應詔參試,這難道不是拋棄?”丈夫回道。
“原來如此,”她萬念俱灰,對於丈夫再也不抱希望,“在你們眼裡,女人就應該留在家中持掌中饋,違背這些,就是大逆不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