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晉煊頓了頓,才道:“她亦傷得不輕。”
昨夜淩霄將夏橘一並帶回王府,她傷勢更重,但許是自小受過訓練的原因,反倒很快挺了過來。
但要痊愈,起碼也得好幾個月才行。
宋玉秋心裡一緊。
是了,夏橘把灼寧姐看得比命根子還重,她若好好的,怎麼可能讓灼寧姐受那麼重的傷呢?
忍住心口的酸軟絞痛,她冷靜道:“那就找幾個伶俐點的丫鬟過來。”
煊王府裡隻有老婆子,沒有丫鬟,蕭晉煊想了想,倒是有幾個管事的家眷,當即叫人將她們喚來。
屏風再一次拉上,蕭晉煊在外麵一動不動地守著。
夜無缺本就沒走,看到他竟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姑娘身上,臉色難看到極點,“你瘋了?”
連那些所謂的神醫都靠不住,一個小姑娘能靠譜嗎?
“是啊,我是瘋了。”蕭晉煊語調很是平靜,可若細看,那雙仿佛能洞徹萬方的鳳眸裡,分明翻湧著執拗與瘋狂。
夜無缺看著他的樣子,眉頭皺得緊緊的,竟不知為何,再沒有說什麼。
兩個人站在門外,跟兩尊門神一般,默默地守護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人。
“藥呢?可煎好了?”
“遭了,她現在張不開嘴,根本喝不了藥!”
宋玉秋看著喂進謝灼寧嘴裡的藥汁全部順著嘴角流出來,急得不行。
她行完針後,可讓人慢慢恢複呼吸,但這時必須配上返生湯穩固,否則又會開始逐漸惡化。
沒辦法了!
宋玉秋把心一橫,端起藥碗打算喝一口再喂進謝灼寧嘴裡。
可一隻手卻在這時伸出來,奪過那裝滿黑漆漆藥汁的藥碗。
她錯愕抬頭的瞬間,蕭晉煊已經喝了一口,俯下身,貼著謝灼寧的軟唇渡了進去。
宋玉秋有些風中淩亂。
不是,煊王殿下幾個意思?
灼寧姐可是他的侄兒媳婦兒啊!
甭說宋玉秋很淩亂,叫來給她打下手的那些女眷們也一個個傻愣住。
他們煊王殿下不是不近女色嗎?
現在居然主動給這女子以口喂藥!
難道他們煊王府終於要有女主人了?
而反應最大的,無疑是夜無缺。
他咬牙切齒,氣得麵目扭曲風度全無,“蕭晉煊,你無恥!”
這會兒他無比後悔,自己為什麼要戳破蕭晉煊的心思。
好像自從他被戳破後,行事起來,就越發毫無顧忌了!
蕭晉煊一口接著一口,自然到好像這事兒合該他做的一般。
很快,藥碗見底。
他將最後一口藥汁渡過去,卻忍不住在那唇畔上碾了碾,又小心地碰了碰,才不舍起身。
宋玉秋趕忙去探了下脈,霎時鬆了口氣,“沒事了。”
眼下隻看灼寧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了。
蕭晉煊抬起手,輕輕替謝灼寧撩開額前散落的頭發,眸中的瘋狂也寸寸褪去。
“幸好。”
幸好她沒事,幸好還有機會,幸好未來還長。
幸好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
聽到“沒事了”的時候,夜無缺一顆心也終於歸於原處。
他長舒一口氣,本想上前,到最後卻腳步一滯,轉身默默離開。
既然蕭晉煊可以為了救她做任何事,那替她報仇的事,就由自己來吧。
出了煊王府,他冷聲吩咐,“叫鬼影十三來見本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