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她上一世好歹在這宮裡住了五年,對各處都清楚得很。
此去不僅離雲蘅公主所住的景華宮越來越遠,反倒離東宮越來越近……
思及此,她不再猶豫,立刻抬腿拔出赤羽,直接上前兩步,抵在那宮人喉間,逼問道,“誰派你來的?”
宮人哆哆嗦嗦地說,“是……是雲蘅公主……”
“還不肯說實話?”
謝灼寧正打算繼續審問,就聽一道聲音從旁邊響起——
“是孤的意思。”
蕭璧城從拐角陰影中走出,杏黃錦袍,金絲滾邊,繡著蛟龍的模樣,祥雲紋的緙絲花樣,彰顯皇室華貴。
謝灼寧並未收起匕首,而是將它橫擋在胸前,一臉警惕地盯著他。
“吉時將至,太子不去操持大婚事宜,把我誆騙來這裡做什麼?”
看著她防備自己的模樣,蕭璧城忍不住苦笑一聲。
“孤也不知道為什麼,總是忍不住想起你。若不是陰差陽錯,今日這大婚,本該屬於你我……”
他們好像越走越遠,遠到他拿謝家人的安危去逼她,她也不願意主動來找他。
他本來都想,既然如此,那便當真一刀兩斷好了。
卻到底忍不住,想來見見她……
那一臉深情的模樣,看得謝灼寧差點沒吐。
上一世大婚前夕,他偷偷跑去安慰獨自落寞傷心欲絕的白映雪。
怎麼如今他得償所願了,又開始懷念起自己這個已經退婚的前未婚妻了。
他是不是賤得慌呐?
深呼吸一口氣,謝灼寧真覺得自己脾氣變好了,竟沒直接一巴掌甩過去,甚至還問了句,“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蕭璧城連忙道:“母後說,大婚過後,會為我挑選一些世家女充盈東宮,孤想立你當側妃!”
她正妃都不想當,還去當側妃?
謝灼寧著實沒控製好表情,一個白眼差點沒翻到後腦勺去。
蕭璧城見她這樣,立刻信誓旦旦地說,“我知道是委屈了你,但你相信孤,孤一定會對你好的!”
對她好?
是把她搞搞捧起,成為眾矢之的的那種好?
還是借她的名義,鏟除朝中異己的那種好?
亦或者是把她們全家利用完了,再滿門抄斬的那種好?
謝灼寧唇角彎彎,不可遏止地笑了起來,眼神卻冷得似開了刃的刀,“蕭璧城,你該慶幸你是太子,殺了你是誅九族的大罪。否則這會兒我手中的匕首,已經在你身上捅了幾十個窟窿了。”
“娶我當側妃?好啊,我正愁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你呢。你娶我回去,天長日久,總會找到機會的,你說是吧?”
蕭璧城對上她的目光,竟不自覺地踉蹌退後兩步。
因為他看得出來,她眼神裡的殺意,真真切切,不似作偽。
她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!
喉嚨動了動,他不敢置信,“你,你就那麼恨孤?恨得想殺了孤?”
她從前明明那麼喜歡自己,難道是自己跟白映雪在一起,她由愛生恨?
謝灼寧目光收斂,漫不經意地說,“開玩笑的,我怎麼可能想殺太子殿下呢?”
他當然得好好活著,把自己跟老爹上一世受過的那些苦都受過一遍,才有資格去死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