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佑帝眸底冷光閃過,道:“淇王,你這樣抱著淇王妃也不是個事,你且把淇王妃挪去後殿,一來讓淇王妃好生休息,二來,這裡除了皇後,便都是男人,不好讓人看淇王妃的手臂吧?”
長孫燾道:“臣的王妃清清白白,哪怕在眾人麵前露了手臂,也是坦坦蕩蕩光明磊落,我們行得端坐得正,不懼這一看!”
見長孫燾掐斷了所有退路,雙方都無法做手腳,嘉佑帝做了個手勢,二十幾個杏林聖手輪番為虞清歡診脈,診完脈後,全都站列在一旁。
嘉佑帝開口詢問:“結果如何?”
皇後唇角緩緩勾起,嘉佑帝捏緊拳頭,群臣屏住呼吸。
禦醫們把脈的時候,並未做任何肢體及言語上的交流,除非淇王把他們全都收買了,否則,他們所言必然為真。
禦醫們依次越眾而出,大家眾口一詞,皆言淇王妃的確剛剛小產不假。
皇後的笑,僵在了臉上。
嘉佑帝的氣,瞬間就堵在了喉嚨。
群臣的臉色精彩紛呈,場麵一度寂靜。
最後,長孫燾開了口:“陛下,若是您信不過這司藥房的禦醫,臣也能接受任何一位您指定的大夫檢驗!”
說著,長孫燾拉開了被角,露出虞清歡毫無血色的臉:“為了避免臣找替身的嫌疑,虞相可以過來確認一下,這究竟是不是您的親孫女!皇兄也可親自驗證,這究竟是不是您的弟媳!”
說著說著,長孫燾的情緒激動起來:“王妃與臣剛經曆喪子之痛,還沒緩過來,便蒙受此等冤屈!臣這一輩子南征北戰,用命去守衛我大秦疆土,拋頭顱灑熱血,留下遍體鱗傷,沒想到沒有死在邊關異域,竟被自家人暗算!陛下,臣之冤枉,您可肯為臣洗清?!”
眾人都見過淇王妃,見過她絢麗奪目,見過她神采飛揚,也見過她氣壓全場,此時的她,竟虛弱得仿佛死了一樣,哪怕再硬的心腸,也不由得一聲歎息。
眾武將紛紛下跪,齊聲為長孫燾請 願:“請陛下還淇王一個公道,以安軍心,以安民心,以昭天理!”
正在這時,顫巍巍的邢禦醫終於說出了話:“陛下啊!陛下!老臣從未向皇後娘娘告什麼密,是皇後娘娘威逼老臣做此偽證,皇後娘娘說,江夫人刺殺淇王妃一事害了太子殿下,她對淇王妃恨之入骨,想要拔去這顆眼中釘,她用老臣滿門來威脅老臣,若是老臣不就範,她就讓老臣斷子絕孫!”
“老匹夫!你簡直胡說八道!”皇後的父親,承恩公站了出來,指著邢禦醫厲聲怒罵。
邢禦醫登時惱羞成怒:“承恩公!老朽若有半句虛言,就讓老朽不得好死!”
承恩公勃然大怒:“老匹夫!你妖言惑眾!若皇後娘娘真想針對淇王府,不想個高明的辦法,反而找你這個老匹夫,這事根本不合常理!”
“有何不合常理?”其中一個將軍說道,“自王妃有孕以來,一直都是邢禦醫照料,而且也是邢禦醫診出來的喜脈,還有誰的話比邢禦醫的更有說服力?!幸好陛下仁德英明,處世公允,若是遇到一個昏君,直接把淇王砍了,到時候上哪裡說理去?!”
另一個武將附和道:“就是就是,雖然冒險了點,但越是簡單的方法越有用,幸虧陛下英明神武,肯給淇王一個機會,否則必定被有些人給害死!”
嘉佑帝一口血痰堵在嗓子眼,他不英明,也不神武,他甚至盼望著皇後的話是真的,這樣就能除去多年的心腹大患,然而,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,若非他想讓長孫燾輸得徹徹底底,若非他擔心外人評說他昏庸無道,他也不會脫 褲子放屁讓司藥局來驗,現在他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!
不過他的皇後他了解,這皇後雖然沒腦子,但不至於蠢到用這種拙劣的手段,必定是拿到了邢大夫的證詞,所以才敢帶著邢大夫闖金鑾殿。
思來想去,隻有一個解釋,那就是皇後太蠢,掉進了彆人的陷阱裡,這個淇王,真的不能留了,今日皇後被他暗算,明日可就是他這個九五之尊。
嘉佑帝打定主意,瞬間就想出了一個一箭三雕的主意,既能安撫武將的心,又能昭顯他的英明果決,更能置淇王府不義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