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清歡寫了一張藥方,交給秦管事讓他先進城把上頭的幾味藥備齊,虞清歡便提出告辭。
雪,又在飄飄揚揚的下,把剛露出來的泥巴路,又再次蓋了起來。
秦夫人給了虞清歡一把傘,她一手提著藥箱,一手撐著油紙傘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落腳的院子走去。
待虞清歡走遠後,秦管事拿著那藥方端詳,看上麵的字也僅能算作工整,而且連“炙鱉甲
”的“鱉”字還寫錯了。
他回過頭問兒子:“你以為如何?”
秦寧躺在床上,依舊孱弱得風輕輕吹一下就倒,但眼神明顯不一樣了。
那雙眼裡,透露著虞清歡他們熟悉的精明:“父親,兒子相信晏晏姑娘,她說能治好兒子的病,兒子相信她。”
秦管事又看了秦夫人一眼,問道:“如何?”
秦夫人的表情倒也沒有多大的不同,不過看得出來,不是一般的農婦:“方才給晏晏姑娘換鞋,發現晏晏姑娘脫下來的鞋子,竟比我的還大,穿著我的鞋時,腳跟那裡都是踩在腳底下的,而且我給她斟茶,她接過去就想要一口喝乾,見我在看她,才又小口小口地啜起來,在聽到吳氏的那番話時,她也是一下子就崩潰了,恕我眼拙,看不出來這位晏晏姑娘是大戶人家出身,隻覺得她是個有教養的普通女子。”
秦管事拿著藥方凝思:“夫人沒有錯,千金小姐和一般女子的區彆,隻要看舉止談吐,就很容易辨彆出來,有些東西是刻到骨子裡去的,不那麼容易磨滅,這個晏晏姑娘,的確不太像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女兒,很可能並不是失蹤的淇王妃,而且一個人的字跡很難模仿,相信淇王妃也不會寫出這這樣一筆爛字。”
他們這可看走眼了,虞清歡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閨秀,如何能用看待一般閨秀的標準去看她?
這也怪不得他們,相對於淇王妃來說,莊子管事就跟螻蟻般不值一提,秦管事他們哪裡知道虞清歡平時是怎樣一個人?
再者,很多細節都是虞清歡故意露出來的,比如說那並非寵辱不驚的姿態,那狗爬一樣的字,以及不拘小節的言行舉止。
腳倒是真的比秦氏大,畢竟虞清歡自小學武。
秦夫人道:“相公,方才那吳氏來找你做什麼,怎麼你的臉色這般難看?”
秦管事道:“她說林嫂子告訴她晏晏姑娘他們可能是失蹤的淇王夫婦,還說要是我不儘快把他們趕出莊子,她就去報官。”
秦夫人笑容冷了下來:“相公,也是你平日太好說話的緣故,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敢在你麵前指手畫腳,說三道四,把你是誰都忘了,這個莊子的人都是佃戶,你要弄死誰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?在我看來,寧兒的命比任何事都重要,現在隻有晏晏姑娘說她能救,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把晏晏姑娘給害了!”
“也許這就是晏晏姑娘的聰明之處,我們都被她騙了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去處理,讓吳氏閉上嘴巴,也要讓吳氏知道,這個莊子誰說了算。”秦管事披了件大氅就出門去了,直奔吳氏娘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