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清歡一臉崇拜:“感覺好厲害,那你可以告訴,針是怎麼打的麼?”
張遠抬眸,便瞧見虞清歡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,忙活的手不由得頓了頓,他沉默片刻,接著又開口了。
“針製作起來不難,但卻是個細致活,首先,要將鐵塊錘成小細條,然後在鑽有小孔的鐵尺中,把燒軟的鐵條從小孔裡用力地拉過,這樣細鐵條就會變成粗細一致的鐵線。”
“其次,將鐵線按照事先設定好的長度剪斷,然後用矬子把一端銼尖,用錘子把一端錘扁。把錘扁的那端作為針鼻鑽上小孔,並且打磨得平平整整的,那針的初步形態就出來了。”
“當然這還不夠,還需要進一步製作,這個時候需要把半成品放入禍中用細火慢炒,然後加上土末、豆豉、鬆木灰等東西。”
“炒完之後,還要把針拿去蒸,蒸時要將幾根針頭留在外麵,等到外麵的針頭能夠用手撚碎時,就可以起鍋了。”
“最後一道工序,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——淬火。淬火決定了針的軟硬程度和鋒利度,淬得好的針可以存放很久,不容易生鏽。”
等張遠事無巨細地講完,虞清歡望著他,坦然的目光讓一切都無所遁形:“師傅,我想問你,秀兒姑娘可知你如此細心費神地為她準備東西?”
張遠把錘子扔下:“你想說什麼?”
虞清歡笑吟吟地道:“難道這些針不是做給秀兒姑娘添妝的麼?”
“不是,你彆亂說。”張遠往灶裡添了些柴火,便不再說話,仍舊低頭細心地錘煉繡花針。
虞清歡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,而是問道:“師傅,隻要是鐵的東西,你什麼都能打麼?”
張遠頭也不抬地道:“都能打,隻要你給我圖紙,我都能打。”
虞清歡笑笑道:“我這有一樣東西,正好需要師傅給我打,不知師傅家裡可有紙筆,我將它畫出來。”
張遠麵無表情地道:“紙筆有,就在你們那屋的櫃子裡,經常有人找我定製東西,你們住的那屋便是用來待客的,裡麵會準備一些客人常常用到的物品。”
虞清歡狀若無意地道:“我曾在書上看過,‘張’姓的得姓始祖張揮因為發明弓箭,且是造箭的高手,因此被賜姓張,然而時過境遷,其子孫後代散布九州,不過鮮少有人知道,其冶金煉鐵的手藝一直掌握在嫡係傳人手裡,尤其是錘煉手藝,經過千百年的豐富和完善,可以說是爐火純青。”
張遠聽了,沒有任何反應:“姑娘說這些,與我何乾,雖然我姓張,也是鐵匠,但是你看看,我隻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鐵匠而已。”
虞清歡沒有說話,轉身進了屋裡。
翌日天還未亮,楊遷問過張遠廚房是否可用後,從張遠那買了些弓箭,揣了兩個饅頭,直接騎馬上山了。
虞清歡睡醒時,長孫燾早已醒了過來,把熱水和饅頭都備好,等虞清歡起床時,便能直接洗漱吃早點。
啃了兩個饅頭,虞清歡找了紙筆,把圖紙畫下來,交給張遠去準備。
其實她沒有什麼需要張遠做的,隻是想試一試張遠的技藝,如果他真的是張揮的嫡係,說不定淇王府正缺這樣一個人才。
這樣也能為幫他找到一個合理正當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