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明瑜笑了笑,並未接話,卻見瑤娘心不在焉。
百裡無相去煎藥遲遲不見回來,瑤娘滿心焦急,坐立不安,終是提著裙子走了進去,憂心如焚地守在顧懷珺身旁。
“阿珺,快好起來,我和念兒不能沒有你,而我,更不能沒有你。”
“念兒總是問,你怎麼不是她爹爹呢?我告訴念兒,她爹爹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,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。”
“但我也告訴過念兒,他的小叔叔也是個英雄。阿璋他是百姓的英雄,而你,卻是我與念兒的英雄。”
“我可聽見了啊……到時候你彆翻臉不認賬。”緊閉著雙眸的顧懷珺徐徐睜開雙目,伸手想要去擷瑤娘的淚,見陸明瑜從外麵走來,冷淡的目光盯著他,他登時頭一歪,繼續“昏”了過去。
差點穿幫。
瑤娘見他醒來,又驚又喜,結果看到他剛說完一句話,便昏死過去,頓時嚇得六神無主,驚懼不已。
“懷珺,你彆嚇唬我……”
百裡無相從外間回來了,皺著眉道:“我說顧夫人,你這是巴不得顧大人死?要哭出去哭,彆打擾顧大人休息,也彆打擾老夫治傷。”
被瑤娘哭得腦瓜子嗡嗡響的陸明瑜,又把瑤娘給哄了出去。
瑤娘在外屋哭哭啼啼,陸明瑜始終陪在她身邊,也不開口,默默地坐著。
如果女人是水做的,那麼瑤娘就是大洪水做的,這眼淚掉了大半天,竟然也掉不完,金豆子說灑就灑了滿地。
陸明瑜真的找不著什麼話來勸她了。
陸明瑜看好瑤娘,顧念那邊也有綠猗看著,白狐親自看住外頭不讓外人接近,總算讓顧懷珺有機會把百裡無相帶去給靖心姑姑治病。
待百裡無相確定無人監視後,便與顧懷珺一起,來到房間的暗室。
靖心姑姑躺在一張小榻上,氣若遊絲,百裡無相診過脈後,不由唏噓:“這麼重的傷竟能活到現在,她必定有什麼未了的心願。”
顧懷珺急了:“先生,這不是廢話嗎?能不能儘快為她診治,我再不快點好起來,我那嫂子和小侄女,指不定哭成什麼樣,聽到他們哭,我心裡都揪起來了。”
百裡無相直翻白眼——原來又是個憨憨,這幾年的小年輕都怎麼了?一個個酸成這樣,也不嫌牙磣!
思及此處,百裡無相使喚顧懷珺時,根本沒有手下留情,不顧他本就是傷員的情況,真把他當學徒使喚,末了還嫌棄人家笨。
靖心姑姑傷得相當重,百裡無相費了好大的力氣,花了許久的功夫,才把靖心姑姑的情況穩定住。
正在這時,靖心姑姑卻醒了,不知是痛的還是意誌頑強,隻見她唇角開合,似乎急於說什麼,一雙渾濁的眼裡儘是迫切:“小……小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