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天不長,才酉時剛過,天色便暗下來。灰蒙蒙的霧靄籠罩著經冬不調的鬆柏,讓那雪色越發顯眼。
一襲黑衣的長孫燾和謝韞,同時悄悄地離開了淇王府,二人分頭行動,一人去救南宮綏綏,一人去往與約定好的地方。
人間樓。
這是一處溫柔鄉,也是一處銷金窟。
他們就約在人間樓的雅室裡。
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經過,下來一個穿著青色鬥篷的女子。
幾位掌櫃模樣的男子來到他身後,他們一起被攬客的姑娘迎了進去。
對了暗號,老/鴇將他們都帶到了雅間。
一盞茶喝過,雅間的門忽然打開,一位長相極為普通的中年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。
見穿著鬥篷的女子,他笑吟吟地道:“喲,是位俊俏的姑娘?”
女子將包袱往中年男子麵前一推:“這是二十五萬兩銀票,還有價值七十五萬兩的產業,我都帶來了,我的人呢?”
男人慢條斯理地打開包袱,不緊不慢地清點著裡麵的東西,並不急著告訴女子人在哪兒。
女子催促:“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,人在哪兒。”
男人不疾不徐地道:“急什麼?你看看這些鋪子,都還沒有轉讓,我讓你立的轉讓字據在哪兒?”
女子堅決道:“沒見到人,那些字據我是不會給你的。”
男人輕輕笑了:“不給?你有的選嗎?”
女子態度堅決:“大不了一拍兩散,見不到人,轉讓字據我一份也不會給,我應了你的條件,你卻沒有滿足我,生意不該這麼做。”
男子麵色一變,忽而好言好語地道:“姑奶奶,您這說的是哪裡話?我是那種不講信譽的人麼?”
接著,男子拍拍手。
雅間的牆壁忽然動了起來,露出一間密室。
密室裡,兩個彪形大漢,正押著一個青年男子,那青年男子無論是長相還是衣著,都與南宮綏綏如出一轍。
男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:“走,我們進去裡麵把事情辦了?”
女子猶豫一下,跟著男人走進了密室之中。
男人指著被押的青年:“姑娘,驗驗貨?要是沒什麼問題,我們就把這尾款給結了,人你帶走。”
女子走過去,掀開被押青年蓬亂的頭發,眼前的人與南宮綏綏一模一樣,無論是長相,還是氣質。
隻可惜,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,脖頸的喉結顯露了他的真實身份。
扮作女子的謝韞冷冷笑了起來:“這不是我們的少主,你這生意做的,當真是半點誠意都沒有,拿個假人糊弄我?”
男子猙獰一笑:“就糊弄你怎麼了?”
謝韞“氣”得瑟瑟發抖,頭上的簪珥步搖碰在一起,發出輕微的聲響:“把人交出來!否則鋪子轉讓的契約你休想拿到!”
男人麵目扭曲:“誰在意你的破鋪子?”
密室的門轟隆關上,男人對外頭等著的幾位掌櫃道:“喲,真是不好意思,這門出了點問題,忽然關上了,尋常方法可打不開,因為它的鑰匙是銀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