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建陽十二年七月初六,清晨的曙光灑向忙碌的建康城。
一輛馬車駛離豫章王府,徐徐向王宮而去。
馬車上掛着白,隨行的僕人侍衛也都穿着喪服,意味着主家新喪。而路上的行人無不知曉,過世的是豫章王司馬諒。
“喲,好久不見豫章王府的馬車。”賣湯餅的鋪子挨着市口,一裡外的豫章王府若有馬車出入,必入掌柜的眼。
聽了這話,不少食客探出腦袋來。
有人問:“車上的是世子吧?豫章王就他這麼個兒子。豫章王沒了,他一個人住着偌大的王府,不知瘮不瘮人,分一角讓我住多好?”
“你想的倒美!”有人笑道,“豫章王世子,那是何等厲害人物。他十歲從軍,十四直取敵首,十六領兵,十七封武衛將軍,十八大敗益州趙榷。凱旋之時,聖上還特地放下手中的寶葫蘆,從修仙道場里出來,誇一句‘好侄兒’。”
“那時何等殊榮,見一面聖上可不容易。”旁人捂嘴譏笑,“聽聞上回太子去吳郡辦了個大案子,回宮冷冷清清,連聖上的面也沒見着。”
“噓!”身旁的人趕緊低聲喝止,“這是你能說的?”
掌柜趕緊換了話題:“你方才說豫章王府大,可是再大又如何?老豫章王出了名的愛美人,府中美人如雲,曾經夜夜笙歌,別說多熱鬧了,哪有你落腳的份?”
有人趕緊接話:“就是,聽聞豫章王這回出遠門,不巧丟了性命,好似也是為了美人?”
掌柜麻利地將湯餅盛起,分到碗里,“再吃一碗?吃了我才說。”
眾人笑罵聲一片,催他莫繞彎子。
掌柜笑道:“算是為了美人吧,不過是正兒八經地娶繼室。聽聞迎了親就要回來,在蒼梧郡乘船。忽而天降大雨,船被掀翻了,一個活口也沒留下。”
“這般兇險?”食客詫異地問,“倒是這蒼梧郡是個什麼地方?我愣是沒聽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