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8章 尋劍
阿大更加吃驚,睜大眼睛盯着她,直到確認問題不大才放下心來,心想被人打成這樣了,也叫不輸嗎?
“那些女人太不要臉,居然仗着人多圍攻我。”
南忘擦掉唇角的血,又用袖子把阿大身上沾着的血隨意擦了擦,說道:“如果只是庵主一個人,怎麼會是我的對手?”
聽到這句話,阿大便知道她與庵主應該是打了個平手,只是想着你不是去找連三月的嗎,怎麼會和庵主打起來?
那年井九做了掌門之後,南忘便開始懷疑他的身份,拎着阿大去清容峰審了半天,最後被它誤導,以為井九是景陽與連三月生的兒子。閉關數年,她離開青山去水月庵,當然是去找連三月的麻煩。
她恨恨說道:“那個潑婦不在,不知道是不是聽說我要去便躲起來了。”
阿大心想誰是潑婦呢?好吧,你們兩個都是潑婦。
接着他想到,南忘居然敢去找連三月的麻煩,還能與庵主打成平手,看來境界又有提升,應該已經到了破海巔峰,不禁有些吃驚——看來多情可能誤終生,但不見得會誤修行,靠着恨意也能往前多走幾步啊。
說完這件事情,南忘便踩着劍意之橋回到了清容峰,在花樹石上兩口飲完一壺酒,便進了一間偏僻的洞府。
洞府里有兩道鐵鏈,鎖住了一個女子。
看着南忘進來,那女子緩緩跪倒,身上的銀鈴與鐵鏈發出相似的聲音。
雖然跪着,但她沒有出聲,神情漠然的臉上也看不到任何臣服的意思。
她叫南箏,當初在荒山野廟裡被南忘所擒,帶回了青山,至今已有數年。
南箏是南蠻的逃亡者,也是不老林的刺客,最後更是南趨肉身的侍奉者,不知道為什麼,南忘沒有殺她。
“稍後把頭髮剃了,換件衣裳,我送你出山,你自己想辦法進水月庵。”
南忘說道:“那些女人最喜歡管閑事,拯救可憐女子,知道你的身世還有與我之間的敵對,應該會收你。”
南箏沉默了會兒,說道:“你要去水月庵做什麼?”
“不是要你殺人,你去查清楚連三月到底死了沒有,還有那個叫過冬的,到底是怎麼回事。”
南忘說道:“辦好這件事情,我就放你離開。”
……
……
平詠佳坐在崖邊,看着對面的清容峰,手指無意識里動着。
數十道細而無形的劍意,在他的手指間漸漸顯現,然後交織成麻,正如他此時的心情。
來到神末峰,拜在井九門下,他學的便是清容峰的無端劍法,幾年時間下來,劍意已經養的非常圓潤,劍法也已經稔熟無比,可沒有劍怎麼練劍?
清容峰上還有些很適合無端劍法的劍,這是他從顧清師兄那裡聽說的,師兄自然是聽師父說的。問題是他可不敢去清容峰,不用師兄提醒他也知道,師父不喜歡清容峰,而且那些師姑與師姐確實比老虎可怕多了。
他望向洞府緊閉的石門,嘆了口氣。
師父在閉關,師姑在閉關,元曲師兄為了準備數年後重新承劍也在閉關,就連顧清師兄也放下了那些事務,正在殿里閉關。
神末峰就他無所事事,馬不想騎,猴不想理,貓不敢擼,真是無聊極了。
春風吹拂着雲海,崖間的野花微微顫動,他忽然站起身來,走進了道殿里。
元曲在道殿深處閉關,顧清想着可能會有緊急事務,要確保能聽到猴子的叫聲,閉關的地方就在窗邊。
平詠佳走到顧清身後,發現師兄隨師父出去這一趟,境界還停留在游野初境,氣息卻有了明顯的不同。
他的想法更加堅定,開口說道:“師兄,我想下山一趟。”
如果換作別的峰,或者別的修行宗派,有人在閉關的時候忽然被打擾,必然會非常憤怒,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。但神末峰的閉關向來隨便,顧清睜開眼睛,揉了揉臉,說道:“師父說過,破海方能出山,除非他特許。”
這意思就是說,你要下山沒問題,但來問我沒意義,應該直接去洞府里尋師父。
平詠佳說道:“我是要下山,不是出山……我打算去雲行峰。”
顧清有些吃驚,看了他兩眼,說道:“你不準備等了?”
平詠佳嗯了一聲,說道:“修行終究是自己的事情,總不能像小鳥一樣,只等着師父他老人家安排。”
“師父不是老人家,當然這個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能做出這個決定,比我與元曲要強。”
顧清看着他微笑說道,很是欣賞的樣子。
平詠佳一臉無辜說道:“我可不是想刻意與眾不同,師兄您別誤會。”
……
……
神末峰的弟子都很擅長一臉無辜地說話。
比如元曲,比如平詠佳,顧清偶爾也會演一出,就連寒蟬沒有臉,也能準確地散發出這種氣息。
問題是什麼是一臉無辜?
眼神單純、神情懵懂、茫然無知?
不,只有這些還不夠,還要加上一點點的苦澀與無助。
雲霧籠罩着劍峰陡峭的崖壁,平詠佳行走其間,覺得自己好生無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