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娘看着這一幕，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難受。她想起小時候，元娘總是笑靨如花，眉眼間充滿了對生活的期待。可自從嫁給沈明宜後，那抹笑容就漸漸消失了。
“你是誰？”沈明宜的聲音突然響起，打斷了十一娘的思緒。那聲音冷若寒冰，不帶一絲溫度。
十一娘強壓下心中的不適，恭敬地行了一禮：“民女錢氏十一娘。”
“錢家？”沈明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，“聽說錢家有個女兒貌若天仙，想必就是你了。”
十一娘沒有接話，只是默默地低着頭。她能感覺到沈明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走，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。
就在這時，元娘從西廂房沖了出來，手中緊緊攥着一條裙子。那是一條綉着竹梅的裙子，十一娘一眼就認出是曾六小姐的。
“沈明宜！”元娘淚流滿面，聲音嘶啞，“我還活着呢！你就這樣迫不及待地在我的院子里...”她說不下去了，整個人都在發抖。
十一娘連忙上前攙扶她，生怕她摔倒。元娘的身子一直在抖，像是風中的落葉，隨時可能被吹散。
沈明宜神色自若地在太師椅上坐下，姿態優雅得彷彿在賞花品茶：“你先出去，我要和你姐姐談談。”
十一娘正要退出，一個穿着桃紅色褙子的女子從西廂房衝出，險些撞到她身上。待看清那張臉，十一娘如遭雷擊。
“元娘姐姐，您誤會了！”曾六小姐拉着元娘的衣袖，聲音帶着哭腔，“我和侯爺真的什麼都沒有！我只是在花園裡不小心勾破了衣裳，想借這裡換件衣服...顧家七小姐可以作證...”
元娘甩開她的手，臉上的表情既悲涼又諷刺：“曾六娘，你可真會挑地方。這裡是我的院子，我和侯爺的起居處！”
曾六小姐的臉刷地白了，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。
沈明宜淡淡地開口：“桃夭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這一聲“桃夭”，親昵得令人心寒。十一娘看見元娘的身子晃了晃，彷彿被人重重地打了一記耳光。
曾桃夭欲言又止，最後還是低着頭匆匆離開了。她走時差點被門檻絆倒，那慌亂的樣子和方才判若兩人。
屋內只剩下三個人，空氣彷彿凝固了。沈明宜端起茶杯，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“沈明宜，”元娘突然笑了，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，“你真是好手段。我染病卧床，你就在我的院子里和別的女人...你可真會挑地方！”
沈明宜放下茶杯，語氣依舊平靜：“你想多了。我說過了，只是巧合。”
“巧合？”元娘冷笑，“是啊，一切都是巧合。我嫁給你也是巧合，你想納曾桃夭為妾就直接說，現在你們在我的院子里算什麼！”
十一娘看着姐姐失控的樣子，心疼得難以呼吸。她想說些什麼，卻不知從何說起。這種時候，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太夫人一行人的到來猶如一陣和煦春風，輕輕撫平了院中的漣漪。庭院內的花影在暖陽下輕輕搖曳，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戲曲聲，空氣中似乎還漂浮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。
十一娘望着唐姨娘臉上那抹慌亂的神色，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。唐姨娘平日里最是鎮定，此刻卻難掩心虛，不住地絞着手中的帕子，眼神遊移不定。連忙向太夫人行禮。
“起來吧。”太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們兩人，鬢角的銀絲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澤，“為何站在這裡？”她的聲音溫和，目光卻帶着幾分探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