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賊心虛,所以要跑。”十一娘打趣道。
“你胡說什麼!”七娘嗔怪地瞪了她一眼,臉頰紅撲撲的,“去看看十妹吧,一天沒見着她了。聽說她喘哮又犯了。”
十一娘跟着往十娘房裡走,心裡卻沉甸甸的。自從去年那件事後,十娘就像變了個人。記得那天大太太讓她陪着去廟裡給元娘上香,她當著滿屋子人的面冷冷地說:“我喘哮發了。”
走到十娘房前,就見丫鬟們正忙着煎藥。濃重的藥味透過門縫飄出來,混雜着檀香的氣息。
“十妹今天氣色如何?”七娘輕聲問守在門口的丫鬟。
“回七小姐的話,姑娘午後喘得厲害,剛服了葯,這會兒正睡着。”
七娘咬了咬唇:“那咱們明兒再來看她吧。”
回去的路上,十一娘望着天上的月亮,若有所思。自打去年那件事後,十妹的病就越發頻繁了。每每想起,她心裡都隱隱作痛。
回到房裡,七娘的興緻似乎也減了幾分。她靠在炕上,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茶杯:“十妹這病,什麼時候才能好?”
十一娘輕輕嘆了口氣,沒有說話。屋裡一時靜了下來。
“時候不早了,該歇息了。”五娘看了看漏鍾,輕聲說道。
七娘點點頭,讓春竹鋪床。看着丫鬟們忙碌的身影,她卻想起方才偷聽到的話,不禁笑道:“大太太說得對,那位嬸娘確實有些勢利。”
“你呀,就愛打聽這些。”五娘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。
夜深了,院子里漸漸安靜下來。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,在地上鋪了一層淡淡的銀輝。三姐妹說了會兒話,便各自安歇。
十一娘躺在床上,聽着外頭的風聲,卻怎麼也睡不着。她想起十妹蒼白的臉色,想起那天在廟裡的情形,心裡像壓了塊石頭。她知道,十妹的病,或許不只是身子的病。可是這些話,她卻說不出口。
晨光微露,七娘和十一娘躺在床上,還沉浸在昨夜的談話中。她們說了許多,說到五姐即將出嫁,說到未來的憧憬,直到困意襲來才不得不停下。
“七小姐、十一小姐,五小姐的梳頭人到了。”瑪瑙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打斷了二人的思緒。
“這就來了?”七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看向窗外,天色才蒙蒙亮。
十一娘已經利落地坐起身,“快些起來吧,今日可是五姐的大喜之日。”
兩人匆匆梳洗,隨意用過早飯就往五娘房中趕去。推門而入,屋內燈火通明,柳媽媽正陪着一位面色紅潤的中年婦人說話。那婦人雖年過四旬,但保養得宜,眼角眉梢都透着溫和。
“這位是光祿寺主薄歐陽雨的夫人。”柳媽媽見她們進來,忙起身介紹。
七娘左右張望,“五姐姐呢?”
“小姐正在沐浴。”絮兒端着茶盞笑道。
“天都亮了,再慢吉時都要誤了。”七娘撇撇嘴,語氣中帶着幾分埋怨。
歐陽夫人笑意盈盈,“不會誤的,新郎那邊正午才發轎,申酉時分才到呢。”
“這麼晚?”七娘驚訝地瞪大眼睛,“我記得四姐出嫁時,天還沒亮就走了。”
“那是遠嫁,自然要早些。”歐夫人解釋道,“韋公子就在城裡,一個時辰就到了,巳正吉時到就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