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姨娘瞥了唐姨娘一眼，見她始終不開口，只得硬着頭皮打破沉默：“夫人，是瑾姐兒要搬來嗎？”
“嗯，太夫人看過皇曆，說這個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。”十一娘點頭應道，手指輕輕摩挲着茶盞邊沿。
“這可是大事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，夫人儘管吩咐。”葉姨娘臉上堆起笑容，聲音裡帶着討好的意味。
十一娘淡淡道：“暫時不用，若有需要再請你們過來就是。”
“是，奴婢聽候差遣。”葉姨娘應道，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。
屋內再次陷入沉默。遠處傳來丫鬟們說笑的聲音，更襯得室內氣氛壓抑。
葉姨娘暗暗嘆氣，目光在房內游移，最後落在炕桌上的花上：“夫人的花還未開？要不要問問暖房的人有什麼法子讓它早些開？”
“不急，我想留到春節時開花。”十一娘的聲音依舊平靜。
“哦。”葉姨娘應了一聲，再找不出話題，只能看着窗外發獃。
十一娘看着兩人，一個心不在焉，一個強找話說，索性端起茶杯：“時候不早了，大家都散了吧。”
葉姨娘如蒙大赦，連忙起身。見唐姨娘還在發獃，輕輕戳了戳她的後背。唐姨娘這才回神，慌忙起身告退，動作間險些打翻茶盞。
送走兩位姨娘，十一娘長舒一口氣，靠在軟枕上。雖說姨娘們晨昏定省是規矩，但每次見面都讓她覺得疲憊。
瑪瑙走進來收拾茶具，輕聲問道：“夫人，要不要再沏一杯茶？”
“不用了。”十一娘擺擺手，“你去看看東廂房收拾得怎麼樣了。”
瑪瑙應聲而去。
夜色漸深，院子里逐漸安靜下來。十一娘坐在窗前，藉著月光翻看賬本，不時皺眉。瑾姐兒搬來後的開銷不小，雖說她手裡有些積蓄，但也要精打細算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還蒙蒙亮，瑪瑙幾個就搬到了偏院。搬家的響動驚醒了院子里的鳥兒，撲稜稜飛起一片。
十一娘叫來周婆子，交代收拾東廂房的事。“要仔細些，該換的換，該洗的洗。”她從荷包里取出幾串錢，“事情辦好了，每人賞兩串錢。”
周婆子眼睛一亮，連連應是，喜滋滋地去張羅人手。不一會兒，院子里就熱鬧起來，掃地的掃地，擦窗的擦窗。
十一娘看了會子，見時辰不早，便去了太夫人那裡。她剛到院門口，就聽見裡面傳來抽泣聲。
推門進去，就看見允哥兒抱着瑾姐兒哭得傷心，瑾姐兒也在抹眼淚。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，情同手足，這會子要分開，自然捨不得。
“你們都長大了，不能總黏在一起。”太夫人看着兩個孩子嘆氣道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。
十一娘走過去，輕輕摸了摸允哥兒的頭：“我們還是住在一個院子里啊，想見面隨時都可以。”
允哥兒抽泣着沒說話，只是把瑾姐兒抱得更緊了。
這時三夫人進來，見狀打趣道：“這是怎麼了？眼淚都能淹了屋子。”她走到太夫人身邊坐下，目光帶着幾分玩味地看着兩個孩子。
瑾姐兒抹了抹眼淚，小聲道：“我不想搬走。”太夫人知道她捨不得離開自己，和十一娘一起，勸說了瑾姐兒好一會兒，才讓她同意搬到十一娘那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