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臘梅傲雪怒放，暗香浮動。沈嗣敏搓着手，鼻頭被凍得通紅，卻依然精神抖擻：“姐姐的院子布置得真漂亮，這臘梅的香氣都比別處濃郁幾分。”
沈嗣智整理了一下衣襟，向瑾姐兒躬身行禮：“恭喜妹妹搬新居。”說著，他從懷中取出一副親筆書寫的對聯，小心翼翼地展開。紙上墨跡未乾，透着幾分書香氣息。
“大哥就是大哥，送的都是這麼文雅的東西。”沈嗣敏撇撇嘴，從袖中掏出一對掐絲琺琅的小碟子。黃底紅花的碟子在寒光下熠熠生輝，精巧的工藝讓人嘆為觀止。
“這可是內務府新出的花樣，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手的。”沈嗣敏得意地揚起下巴，目光一轉落在允哥兒身上，“姐姐搬新屋，你準備了什麼禮物？”
允哥兒站在原地，臉頰瞬間漲得通紅。他低着頭，手指不停地絞着衣角，眼眶漸漸泛起濕意。就在這時，十一娘輕巧地從袖中取出一方水晶鎮紙，晶瑩剔透的材質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。
“這不就是允哥兒精心準備的禮物嗎？”十一娘溫柔地說道。
“對對對！”允哥兒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，一把抱住水晶鎮紙，“這就是我要送給姐姐的！”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哽咽。
沈嗣敏不以為然地撇嘴：“你那是舊款式，哪比得上我的好。這掐絲琺琅可是宮裡...”
“嗣敏。”沈嗣智輕聲打斷弟弟的話，目光中帶着幾分警告。
允哥兒怯生生地看向十一娘，眼中寫滿求助。十一娘蹲下身，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花：“款式雖舊，但這水晶可是難得的上品。你看這光澤，這純度，定是出自波斯國。”
“對，是上品！”允哥兒破涕為笑，連連點頭。
寒風又起，十一娘見勢頭不對，笑着抱起允哥兒：“天這麼冷，我們先去把大哥的對聯貼上吧。等會兒再去屋裡喝些熱湯暖暖身子。”
“貼對聯！貼對聯！”允哥兒在她懷裡歡呼雀躍，方才的委屈一掃而空。
丫鬟們早已準備好凳子和漿糊，沈嗣智的對聯很快就貼在了門上。上聯寫着“梨花簌簌錦鋪院”，下聯是“笑語盈盈客滿堂”。筆法遒勁有力，卻又不失婉約之意。
十一娘仔細端詳着對聯，不由點頭稱讚：“字跡端正，避密就疏，避險就易，避遠就近，已有幾分神韻。只是...”她略作停頓。
沈嗣智聞言，面露驚訝之色：“請四神指教。”
“大少爺的筆力剛勁有餘，但緩凝不足。”十一娘輕聲道，“篆體講究圓正，若能在轉折處多加留意，定能更上層樓。”
“這正是先生常說的。”沈嗣智若有所思，“四嬸竟能一眼看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