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章 裝病
馬車緩緩行駛在京都的街道上，車輪碾過積雪發出細微的咯吱聲。十一娘坐在車廂內，不自覺地揉了揉發疼的膝蓋，寒意似乎滲入了骨頭裡。
“又疼了？”沈明宜的目光落在她的動作上，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。
十一娘連忙收回手，嘴角揚起一抹淺笑：“妾身無礙，穿着太夫人賜的護膝呢。”她低頭撫過膝上的布料，心裡暗暗感激太夫人的體貼。雖然這副護膝不及唐姨娘送的那副精緻，但也足夠保暖了。
“這天寒地凍的，跪久了容易落下病根。”沈明宜微微蹙眉，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，“到時風濕上身，可就不好治了。”
車廂里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，十一娘抬眼看向他，“多謝侯爺關心。”她頓了頓，轉移話題道，“侯爺在西陲可習慣？”
“還行。”沈明宜的表情柔和了些，望向車窗外飄落的雪花，“京都雖冷，但比西陲強得多。那邊的風能把人骨頭都吹透。”
“西陲當真有那麼冷嗎？”十一娘眼中閃着好奇的光芒，身子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。
沈明宜看着她這副模樣，嘴角微微上揚：“再厚的皮襖都擋不住那邊的寒風。有時連馬都走不動，只能找個避風處等風停。”
“那豈不是很危險？”十一娘不由擔憂地問。
“習慣就好。”沈明宜淡淡道，“倒是你，今日在宮裡可還順利？”
十一娘見氣氛不錯，便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娓娓道來。說到二嫂讓她擋住蘇家人時，沈明宜眉頭緊皺：“讓你去擋？”
“是啊，”十一娘解釋道，手指不自覺地絞着衣角，“二嫂說我年紀小，就算與蘇家起了衝突，旁人也只當是我不懂事。況且...”她抬眼看了看沈明宜，“有侯爺在前，就算太後知道了也不好處置我。”
說著，她將自己提議五弟妹裝病，五弟妹機靈配合的事情也說了。車廂內的溫度似乎升高了幾分，十一娘的聲音漸漸放鬆。
沈明宜聽完後沉默片刻：“五弟妹雖熟悉宮中事務，但年紀尚輕，在皇後面前分量不夠。二嫂不同，她與皇後年歲相仿，又都經歷過喪親之痛，更容易說到一處去。”
他目光深邃，彷彿在思索什麼：“看來太後不僅防着太夫人，連二嫂也在提防。恐怕我查到的那些事，她心裡也有數了。”
十一娘想起先帝時期的往事，心頭一緊。她猶豫再三，終於開口：“要不要提醒皇後娘娘，讓她多加小心身邊人？免得有人帶些不幹凈的東西進宮...”
“皇後向來不信這些，”沈明宜搖頭，目光落在她臉上，“不過提醒一聲也無妨。”
十一娘低下頭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袖。車廂內一時安靜下來，只聽得見外面馬蹄踏雪的聲音。
“又在想什麼？”沈明宜突然問道。
“在想還有什麼事可能威脅到皇後娘娘...”十一娘抬起頭輕聲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慮。
“你一個人能想到什麼。”沈明宜嘴角微揚，語氣中帶着幾分寵溺，“這些事自有幕僚們商議。”
十一娘點點頭：“是我多慮了。”
“沒想到你還懂這些朝廷往事。”沈明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