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六章 安置
“三年前沈明宜在羌地......”她低聲呢喃，指節輕叩桌面。時間對不上，這是最大的疑點。若真是他的孩子，又怎會被人這般虐待？以沈明宜的性格，就算是養在外頭的外室子，也定然會安排妥當。
“瑪瑙。”十一娘突然開口，“明月見到那孩子時是什麼反應？”
瑪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計，仔細回想道：“明月當時嚇了一大跳，愣在那裡好一會兒。那孩子性子烈，多虧明月在旁邊照應。”她頓了頓，壓低聲音補充，“我注意到，明月一直在偷偷打量那孩子的眼睛。”
十一娘微微頷首，指尖輕輕敲擊着茶盞。看來連明月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。這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。
“孩子身上可有什麼特別的物件？”她繼續追問，“比如玉佩或是手鐲之類的？”
“什麼都沒有。”瑪瑙搖頭，“衣裳是普通的紅綾和棉布，都是市面上常見的。只有那雙鞋子做工精細些，像是出自名門大戶的繡房。”
正說著，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小丫鬟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：“夫人，侯爺回來了！”
十一娘趕緊從炕上起身，裙擺沙沙作響。她朝瑪瑙使了個眼色：“當心說話。”
沈明宜大步走進來，眉宇間帶着疲憊。十一娘忙上前接過他的斗篷，扶他坐到炕上。斗篷上還帶着外頭的寒氣，她將其掛在屏風上，又親自為他倒了杯熱茶。
“侯爺，那孩子安置在玉鏡湖，有秋翠和岸荷照看。”十一娘輕聲道，目光細細打量着沈明宜的神色，“您要去看看嗎？”
“玉鏡湖？”沈明宜眉頭一皺，“為何放在那裡？”
十一娘故作嬌嗔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：“這麼大個活人，總不能藏在柜子里。妾身想來想去，也只有那裡最合適。好在有侯爺的威名在，倒也無人敢擅闖。”
沈明宜無奈地嘆了口氣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：“罷了，反正過兩天就送走。”
“送走？”十一娘心頭一跳，“送去哪裡？”
沈明宜沒有回答，只吩咐瑪瑙打水凈面。十一娘站在一旁，看着他疲憊的側臉，心思念轉。從沈明宜的反應來看，這孩子的來歷怕是另有隱情。
當聽到沈明宜說要賞秋翠銀子，又要讓孫總管處理孩子的傷時，她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。這般周到的安排，分明是為了遮掩什麼。
待沈明宜梳洗完畢，換了身常服，十一娘終於按捺不住，試探道：“妾身只是擔心，這孩子若不是侯爺的......”
沈明宜猛地抬頭。十一娘趁機繼續道：“若是侯爺的孩子，斷不會有人敢這般虐待。況且，這事若傳到五弟妹耳中......”
“你怎麼知道......”沈明宜苦笑，“我今早已去過定南侯府，老侯爺雖有不悅，但聽說小五已經悔改，倒也不再追究。只是暫時瞞着芷蘭，等她生產後再說。”
她的內心微微一震。原來真是五爺的孩子。她暗自鬆了口氣，這個答案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。
看着沈明宜輕鬆的神色，她知道自己猜對了。這種事，與其遮遮掩掩，不如大方承認。反倒能贏得沈明宜的信任。
“那孩子長得很像沈家人。”十一娘淺笑道，“三爺為人謹慎，侯爺又心高氣傲。思來想去，也只能是五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