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五章 收養
“我想認下這個孩子。”沈明宜的聲音很輕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這句話並不意外。方才在太夫人面前，二夫人提出讓沈明宜認下玉衡時，無論是沈明宜還是太夫人都未曾反對。十一娘深吸一口氣，轉過身來，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：“我聽侯爺的。”
沈明宜上前幾步，拉着她的手在炕上坐下。炕上鋪着厚實的錦褥，暖意透過衣裳傳來，卻驅散不了心頭的寒意。
“這事我們好好商量。”沈明宜握着她的手，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涼意。
十一娘垂眸思索，只要不是認在自己名下，其他都好說。可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，她就覺得有些羞愧。一個無辜的孩子，何其無辜。
“自從歐氏成了皇德妃，我就有所防備。”沈明宜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疲憊，“但我還是低估了歐家的勢力和手段。若不是因為這個孩子，若不是趙家插手，恐怕我還被蒙在鼓裡。”
十一娘正要開口安慰，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。
“既然歐家早有準備，與其處處提防，不如示弱避讓。”沈明宜眼中冷意盡顯，像是冬日裡的冰凌，“讓他們以為得逞了，反倒更容易暴露真面目。就算他們能忍住，也要讓皇上看清歐家的嘴臉。”
屋外的風雪漸大，呼嘯聲中夾雜着樹枝的搖晃聲。十一娘望着窗外翻飛的雪花，若有所思：“侯爺是想將計就計？”
“不錯。”沈明宜冷笑一聲，“他們不是想讓我們難堪嗎？那就讓這齣戲熱鬧些。不管是戲子還是營妓，我都認下。”
十一娘轉頭看向他，眼中滿是心疼。她能想象得到，這個決定對沈明宜來說意味着什麼。一個堂堂侯爺，要認下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，這消息傳出去，不知會引起多少閑言碎語。
“只是委屈了侯爺。”她輕聲說道。
沈明宜目光一滯，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：“這本就是我的過錯，何來委屈？”
十一娘沉默片刻，主動提議：“關於弓弦衚衕那邊，不如我去和大哥說說？”
沈明宜搖頭：“這事我親自去。”
“不如我們一起去吧。”十一娘想了想，“畢竟玉衡的事不能說透，有我在場，父親也好接受些。”
沈明宜露出猶豫之色，眉頭微皺。十一娘看在眼裡，輕聲道：“侯爺，夫妻齊心，其利斷金。這既是沈家的事，也是我們兩口子的事。”
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沈明宜心中某根弦，他神色稍霽：“好，我們一起去。”
“不如就今日下午？”十一娘提議，“年前要上族譜，孩子還要參與祭祖，總要提前和父親說明。”
沈明宜點頭應允，又沉吟片刻：“那孩子...你覺得該養在誰名下？”
十一娘心中飛快權衡。葉姨娘已有一子，若再得一子，地位必然水漲船高，怕是要生出許多事端。唐姨娘有娘家撐腰，又有瑾姐兒，性子又強勢，若是得了這個機會，日後必然不好相處。至於曾桃夭，年紀尚輕，將來必有己出，難保不會苛待玉衡。
正當她思索間，沈明宜開口道：“養在蔣姨娘名下如何？”
十一娘一怔。蔣姨娘已故，這意味着玉衡將由她撫養。她抬頭看向沈明宜，發現他正專註地看着自己。